“你當時這么打江戾的嗎”段知寒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不回答也沒關系。”
他彎下腰看著江宏“你的脊柱爛成了泥,器官落到了地上,血液在慢慢流干,怎么能回答我的問題呢,是吧岳父大人”
江宏的眼球被血覆蓋,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但對方的描述太具蠱惑性了。
每個咬字每個音調都讓他周身血液凝固,很清楚如何挑動人的情緒,比真的死亡還要恐懼,這到底是虛擬還是現實
當他聽到那句岳父大人,他猛然清醒,這是替江戾討債來了。
黑暗安靜的巷子里,江宏萬分恐懼,眼前是江戾那張冷靜的臉,耳邊是自己血液流出的聲音,清晰地聽到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他以為自己會這么死去時,血污里對方撿起掉地上的照片,居然撥打了醫院的電話,他被醫護抬到潔白的擔架上。
江宏洋溢出劫后余生的放松,他依然緊緊抓著醫護的手,哪怕陷入昏迷也抓得緊緊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昏迷里醒來。
江宏睜開眼。
映入他眼簾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周圍站著醫生護士,他躺在醫院干凈的病床上。
他活下來了
江宏昏昏沉沉地想,自己命不該絕,等自己出了院。
他還沒想好出了院要干什么,下一秒他驚恐發現,他身體動不了,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動,連頭也不能轉。
他惶恐不安地轉著眼珠,旁邊的醫生很遺憾地開口“病人的傷勢太嚴重了,入院時脊柱都斷裂了,盡力救治還是全身癱瘓了,肝上的情況也不太好,估計時日無多了。”
江宏聽到時日無多這個詞兩眼一黑,可他來不及難過,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開口。
“謝謝醫生了。”
這個聲音深深刻在了他的記憶里,遺忘的恐懼盡數涌現,黑暗的巷子里,對方平靜地講述自己即將死亡。
這人絕非良善之輩
江宏無比清楚這一點,如果他能動的話,會立即逃出病房,離這個人遠遠的。
然而醫生敬佩地沖對方說“您太客氣了,病人能活下來多虧您熱心打電話,還支付了醫藥費。”
江宏眼里透出濃濃的疑惑,明明可以把他留在巷子里等死,為什么要替他治療。
段知寒抿了抿淡色的唇。
他本來也想讓江宏死,可看到江宏掉出來的照片后,那么小的江戾被打得遍體鱗傷,他突然不想江宏這么輕易死了。
江宏只覺得病房里的溫度低得可怕,當那個男人離開后,無端的寒意才消失。
護士給他換上新點滴“你呀真是命好,段影帝不止給你付了醫藥費,怕你沒人照顧還給你請了護工。”
真的有這么好嗎。
在護士的言語下,江宏以為巷子里那張晦暗的臉是他的錯覺,直到身形魁梧的男護工走了進來。
護士對護工說了注意事項便離開了單人病房。
眼看著就是飯點,江宏餓得饑腸轆轆,用眼神示意護工他想吃東西。
護工一動不動,當他覺得自己要餓暈時,護工才端來盒飯。
不過沒有一口一口喂他,而是直接把滾燙的熱湯灌進他嘴里。
江宏雖然全身動不了,但身體仍然有痛覺,喉嚨傳來被灼燒的痛楚,他額頭上冒出汗,卻沒有反抗能力。
他終于明白那個人為什么要救他,不僅讓他承受病痛的苦楚,還讓他品嘗被人虐待的滋味。
怎么會有那么衣冠楚楚又狠毒的人。
江宏在巷子里沒有后悔,只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好,可此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對江戾太差,報應到了自己頭上,如果自己當初對江戾好點兒,估計會在哪個國家過上別人羨慕不來的生活。
可惜他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動了,望著朝自己走近的護工,眼里寫滿了絕望與恐懼。
而薛宇看到病床上的江宏嚇了一跳,江宏臉上皮肉亂翻,已經說不上是個人了。
他還記得昨天江宏如何談笑風生的。
雖然他對那幫人的手段有預料,但他沒想到段知寒會救走江宏,這才是生不如死。
薛宇認識的段知寒是隨意溫和的,能站在聚光燈下平靜領獎,也能跟他們在夜攤上聚會,看不出什么架子。
可段家出來的人又怎么會簡單,一個個都是狠角色。
他看著段知寒走出病房,下意識問了句“你去什么地方”
之前還漠然的男人彎了彎眼“看老婆。”
萬年單身的薛宇“”我就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