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曹寅低頭應下,心中發緊。雖然還沒查,但基本可知此事八成是劉家所為,不是他們主導,他們也絕對脫不了干系。曹寅不免開始懷疑,太子讓他介入調查,是信任,還是試探
他悄悄去偷看康熙的面色,康熙臉上平靜無波,沒有任何發表意見的想法,甚至對太子的處置帶有贊同之色。想到康熙對太子不同尋常的偏愛,曹寅心弦顫了一下,暗自慶幸,得虧這事曹家不知情,跟曹家沒關系。更加慶幸劉家找上門時,他沒腦子糊涂跟人同流合污。
曹寅垂首,眸中閃過暗芒,一個妻族的乳母而已,若真是他們,他絕不會手軟。
孫先生后悔不跌,暗道完了。他是舉子,太子說得沒錯,現今朝廷部門多崗位多,急需人才,舉子也可謀官,但舉人謀官與進士謀官,不一樣,晉升難度不一樣,未來可達到的地位也不一樣。因此,他想更進一步,考中進士后再謀官出仕。
只是他的學識有限,一直沒能金榜題名,并且他自己也清楚,他的本事想要上榜差距頗大,就算繼續考,恐怕希望也很渺茫。于是他只能考慮以舉人身份謀官。但即便同是舉人,能謀的官職也是有很大差別的。
為了進一個好衙門有一個好職位,孫先生動了心思。他知道劉家與曹家的關系,知道皇上對曹家的看重,曹寅還是天子親信。因此在劉家找上門的時候,他一口應下。他本是想要借劉家的關系攀上曹家。
如果劉家肯牽線,他再送點東西,在舉人可謀的范圍內謀個好點的官職對曹家而言乃是舉手之勞,他覺得曹家一定會答應。并且劉家讓他做的事并不大,趙家又不是什么權勢門第,趙家父母又死了,只留趙清韻一個孤女,還不是他們搓扁揉圓都可以
周先生呢他家中無恒產,雖有秀才功名,但讀書費錢。他自傲于讀書人身份,又覺得讀書不可分心,只管用功,從不考慮營生。全靠妻子供養。可是妻子前兩年操勞過度病逝了,他日子越發艱難。
劉家不但愿意資助他銀錢,還愿意將庶女嫁給他做續弦。這樣的好事,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他怎會不答應
至于陳先生,那就是純粹想撈一筆銀子了。
三個人各懷心思,都覺得此事順手捏來。就算是明知在御駕南巡期間也沒多想。畢竟他們占據夫妻綱常這一項大道理,就算停駐此處的皇家人聽到又如何不過是一介平民之事,皇家哪會紆尊降貴管這等小事更何況皇家當權者也是男人,難道他們會希望妻子反自己嗎
所以他們揪著趙清韻是張玉博妻子這點,大肆宣揚夫為妻綱,特意模糊張玉博的惡行。本來以為趙清韻一個婦道人家,哪里受得了這等流言蜚語,必定會就范。指不定還會被逼自盡,如此更合了劉家的意愿。
誰能想到,趙清韻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膽敢在自家酒樓設場子,請全場人前來辯論是非。不但如此,她還巧舌如簧,條理分明,將他們攻擊的每一點都打了回來,甚至把他們努力模糊的重點特別挑明。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太子竟然就在現場,而且非但不覺得趙清韻行事出格,還對其諸多夸贊,十分欣賞。
這算什么這算什么
三人面如死灰,只覺得天都塌了。
該說的說完,胤礽陪著康熙,帶著眾弟弟瀟灑離去,全然不管自己今日之舉將在蘇州城掀起多大的風浪。
而錦和茶樓內,客人散去,趙清韻仍舊呆呆站在說書臺上,一動不動。小蠻伸手扶起她“怎么,還沒回神嗎”
趙清韻恍惚回頭“剛剛那是太子”
“對,是太子。不只太子,走的時候那么多人,恐怕皇上與眾位阿哥都在。”
趙清韻抓住小蠻“太子夸我”
小蠻失笑“是的,太子夸你了。”
“可是我我沒有太子說得那么好,我其實”
小蠻回握住她的手“太子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