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一怔“劉太醫如此確定嗎”
“微臣有個習慣,但凡病情特殊的病人,都會做一本冊子記錄在案。天花是舉國之難癥。微臣時時翻閱,故而非常清楚。”
胤礽笑起來,這樣的話更合適了。
“那劉太醫診治的這一百一十七人里頭,痊愈的有多少”
“不足三成。還是在醫藥銀錢不缺的情況下。”
醫藥銀錢不缺是前提,能否痊愈還跟病情輕重程度,自身體質以及為其看診的醫生醫術等息息相關。所以,貴族的痊愈率可能高于三成,但許多百姓的痊愈率卻遠遠低于三成。
胤礽放下手中茶杯“那劉太醫有見過牛出痘的嗎”
問完,他將昨日那位村婦的話緩緩道來。
劉太醫言“這情況確實是存在的。微臣也遇上過一回。但當時周邊病情已經頗為嚴重,發病的人不少。因此也無法確定第一個得病的是誰。究竟是人感染給了牛,還是牛感染給了人。”
“孤聽那位大娘之言,她們村子最初只有牛得病,人是沒事的。在牛確診天花好幾日后,才陸續有人感染。如此看來她們當時應該是牛先感染,再由牛傳給了人。
“既然你跟那位大娘都遇上過牛患病的情況,那么肯定還有別的牛也患過。孤想讓你跟叔公一起到下面去走一走,問一問這方面的事,搜集完整資料。”
劉太醫很是訝異“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對此事感興趣”
“也不算突然吧。孤其實前年出痘之后就覺得天花太過兇險,如果能夠預防就好了。”
劉太醫一驚,“太子是想”
“那位大娘不是說,他們村感染天花的都熬過來了嗎。癥狀也比較輕。可孤記得,孤出痘的時候可兇險了,哪有她說得那么輕松。
“就算是每個人出痘的病情嚴重程度本就各有不同。但也不至于那么巧,全村得病的沒一個死亡吧。那這村子也太幸運了。若說這些人有什么不同,區別也就只有牛了”
劉太醫身為醫者,這些年來更是一直在研究天花,聽聞此話,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激動起來
“對微臣當初遇到牛生病的那個村子,雖然非是無人死亡,但輕癥痊愈的仍舊占多數。微臣怎么沒想到,或許或許如果真能證明從牛身上傳染,犯病程度更輕更容易痊愈。那么人只要感染過一次天花,就不會再得。咱們或許就可以或許”
大約是太過高興,劉太醫興奮地無語倫次。
旁聽的索額圖有些懵。天花從古至今一直是大難題真要這么好解決,能困擾國人這么多年太子好奇心重,想起一出是一出就算了。怎么連劉太醫也跟著瞎胡鬧
“微臣這就去準備”
索額圖得又是個跟太子一樣,聽風就是雨的。
胤礽擺手“也不用這么急。你畢竟還領著太醫院的職,不能擅自離崗。你手下可有天分不錯的徒弟只是搜集資料,打聽情況,派他們去也是一樣的。”
劉太醫連連擺手“不這是大事徒弟們年歲小,微臣覺得還是自己去比較牢靠。微臣會向皇上奏明此事。若皇上應允,微臣立刻出發。若皇上不允,再挑合適人選也不遲。微臣想回去整理天花病人的病例脈案,先行告辭。”
胤礽應了。
見劉太醫離去,索額圖心念一轉“太子赫舍里族中有不少年輕小子,都還算能干,可供太子使喚。臣膝下兩個兒子,格爾芬與阿爾吉善雖算不得有大才,卻很聽話。此事不妨交由他們去做”
胤礽心底一嗤“叔公,此事非你莫屬”
索額圖一口老血梗在喉頭。
見他如此,胤礽將屋中下人全部遣出去,這才嘆道“叔公,你是不是覺得孤在胡鬧”
索額圖這還用說嗎
“孤讓你做玻璃的時候,你也覺得孤是在胡鬧。”
索額圖玻璃那是走了狗屎運太子成功了一回,當次次都能走狗屎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