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個小畜生也敢仗勢欺負人,可不是無法無天了嗎。
他氣怒之下,狠狠踹了兩腳,當場勒令奴才往死打。小畜生死了,他本想著隨便找個地兒悄悄扔了就是。不巧,胤禛就在這時候闖進來,當場撞破。
彼時,胤禔是半點不怕的。而且他看著手上雪團咬出來的傷口,心里念頭轉了好幾圈,便想著或許可將事情鬧大,好借此在汗阿瑪面前搏疼惜。他受了委屈,汗阿瑪只會偏著他,此前因課業讓汗阿瑪不悅的事也可抵消了。
有了這層想法,他言語中夾槍帶棒,故意激怒胤禛。事情如他所料,鬧大了,鬧到了汗阿瑪跟前。起初他確實占盡上風,可惜太子一來,什么都變了。
惠妃戳了他一指“問你話呢,做什么非要去抓雪團”
胤禔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把燕燕說出來。他覺得燕燕的話一點沒錯。雪團污了他的衣物就該教訓。再說,燕燕也就說了兩句話,命令全是自己下的。燕燕后來更是極力勸阻他。是他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可額娘本就不喜燕燕,當初南巡回京便勒令他把燕燕送走。他求了幾次,額娘才答應留下燕燕,卻是將燕燕帶到鐘粹宮教了半年的規矩。把燕燕送回來時,還灌了燕燕一碗紅花湯。這般一來,即便他日后受用了燕燕。燕燕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對于燕燕,胤禔以前也惱過,可每每想到她的身世,又覺可憐。尤其這陣子,他發現燕燕十分善解人意,很多話總能說到他心坎里。許多額娘舅父都只會說他不對的地方,唯有燕燕懂他的委屈。尤其她還有一把好嗓子,說書唱曲別提多好聽。
如今他正稀罕燕燕呢。若讓額娘知曉,即便燕燕沒錯,也會覺得是燕燕的緣由,指定不會再留燕燕。
因而胤禔想了想,把如何被皇上訓斥,如何免了他去刑部,如何踩中雪團穢物,如何心中不滿全說了,唯獨隱瞞了燕燕。
“額娘我就是氣不過太子,我得讓著。四弟是太子護著的,我得讓著。如今雪團一只畜生,我也得讓著嗎”
惠妃也是又氣又惱。
氣的是,就如胤禔所說,難道他們連一只畜生都得讓著簡直欺人太甚惱的是,太子未免管得太寬陵光他要護,三阿哥他要護,四阿哥他要護,七阿哥他要護往后出生的弟弟是不是都要護
惠妃渾身顫抖,如今是康熙還在,胤禔此局雖不算贏,卻也不算輸。可若是他日太子上位,以今日太子偏向胤禛的架勢,豈不還得胤禔低頭賠禮
而她呢目前宮中除皇貴妃與貴妃位份高于她外,妃位之上,以她為尊。便是貴妃,圣寵也是不如她的。所以真算起來,她只在皇貴妃之下。
可若是太子上位,她是不是得像德妃低頭還有成嬪,平嬪畢竟成嬪有七阿哥,平嬪還是太子姨母還有宮外的赫舍里家,以及裕親王府
惠妃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別說胤禔接受不了。她也無法想象。
此前她還曾想過,太子勢頭如此之猛,胤禔爭得過嗎如今看來,壓根不是爭不爭得過的問題,是不得不爭的問題
他們與太子本就不親近,到得如今,許多瑣碎之事壓在一起,嫌隙已生。
他們沒有退路可走。
不成功,便成仁
惠妃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胤禔“今日因著雪團之事,你前頭的課業考核成績差,當也算揭過去了,皇上不會再挑你的錯。你這還受了傷,皇上此刻必定心疼你。你若好好表現,過陣子并非不能再求得皇上去刑部。但前提是,你要好好表現。
“尚書房月月都考,你總不能次次墊底。若是這樣,皇上指定還會生氣,而且是更生氣。那么你不管是想入刑部,還是戶部吏部都不可能了。”
胤禔神色一黑。
惠妃又道“我是知道你的。你雖喜武不喜文,卻并非完全學不進去。除新科目外,其余幾門課業成績不是挺好的嗎說到底還是你沒放在心上。但凡你用點心,也不至于考成這樣。”
惠妃嘆了一聲,放柔了語氣開始勸說“胤禔,額娘知道你的心思。這門課是太子在教授,你若要學,便得奉他為師。你心里過不去這個坎,因此一直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