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許久,回來后還是把此事告訴了娘娘。娘娘問她要走了荷包。
春枝不知道荷包里究竟藏著什么秘密,可就在那之后,娘娘心事重重,一日比一日沉默。如今更是病得精氣神都沒了。
屋內。
佟佳氏看著面前的藥碗怔怔出神。
她知道自己這回的病不會好了,也不能好。
春枝猜得不錯,胤祚的事確實與她有關。她心心念念給小格格報仇,卻也知道自己除非做到滴水不漏,否則一旦查出來,絕活不了。她不怕死,死了還能同小格格相聚,有何可怕但她怕牽連家人。
春鶯沒了,她身邊伺候的人雖多,可這種要命的事,她能用且敢用的人唯有春枝。旁人都不放心。偏偏春枝忠心是有,能力卻有限。除此之外,她能依仗的只有佟家。
可她要怎么跟佟家說不論是阿瑪還是額娘,都會當她瘋了,不會允她。再有她也不敢用佟家。
佟家是皇上母族,若只是她動手,佟家不知情,皇上念在生母的份上,或會輕輕放過。
但若是佟家直接出手,事情就不一樣了。皇上是容不得的。
佟佳氏想了許久,也沒想到周全的辦法。
就在這時,她無意間聽到下人們談論低位小主,轉頭就撞上了被談論的主人公,宋答應。
宋答應向她跪拜,說謝謝她當年在承乾宮的照料,謝謝她將其挪出來,不必寄住德妃身邊。
聽聞德妃二字,鬼使神差地,佟佳氏留了個心眼,問她此話怎講。
宋答應將自己的經歷全盤托出,雖未明言,佟佳氏卻能感覺出她對德妃恨之入骨。
佟佳氏福靈心至,宋答應與她何其相似這是她的同類啊
此后,佟佳氏借著執掌宮務之便,嚴查了內務府各項份例的發放,從頭到尾沒提宋答應的名字,卻無形中給了宋答應便利,讓她的日子稍微好過了些。
佟佳氏算著時間,故意只帶了春枝一個人去外頭轉悠,散步到宋答應住處不遠。又借口累了,在假山旁休息。果然又偶遇了宋答應。
她尋了個理由將春枝遣到一邊,獨自與宋答應閑話,說她的小格格。
在佟佳氏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很快宋答應感同身受,義憤填膺。佟佳氏都還沒提德妃的名兒,宋答應便猜出兇手,說“娘娘,這一定是德妃娘娘干的”
佟佳氏勸宋答應,話不可亂說。可宋答應本就與德妃有怨,此刻更是認準了她。
如此,佟佳氏又花了些心思避著人與宋答應接觸了兩回,雖是閑聊,話題卻都是精挑細選,語氣與話術也是私底下訓練許久,斟酌再三的。
如佟佳氏所料,宋答應入了套,問她“娘娘,你甘心嗎”
她說“不甘心又怎么樣呢”
宋答應咬牙切齒,雙眼通紅“可妾身不甘心,妾身想報仇娘娘若是不方便出手,妾身可以代勞,將您的那份一起報了六阿哥五歲了,馬上就要出宮種痘。宮里我們不好下手,宮外可沒這么嚴實。”
佟佳氏心念一動。是啊。宮里下手不方便,宮外呢
既然有了這個意向,宋答應便說,兩人不好再見面了,見得多了,難免被人發現。她們最好裝作不認識。
但凡害人,總講究三點。動機,能力,兇器。她只是個答應,跟德妃的事情年代久遠,恐怕德妃自己都忘了。如果六阿哥出事,指定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這邊。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個后宮不起眼的小透明,她沒有“動機”。
所以她來做這個事,最為合適。
事情是她做的,即便佟佳氏有動機,也未出手,找不到證據。這般一來,于二人都有利。
此后二人果然沒再見面,她們約定,會把東西放在見面時涼亭左側第一根柱子下面往東數第三塊磚頭底下。她們就以這樣的方式聯系起來。
宋答應說,她宮外的家人偶然發現一個天花患者,已經將其禁錮了起來,取得了東西。
宋答應說,她已經買通了痘宮的人。
宋答應說,宮外她都已經安排好了,如今只需要佟佳氏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