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斥了半句,元懌忽的一愣。
李承志面上盡是猙獰之色,雙目腥紅,熱淚就如泉涌,滾滾而落。
這是元懌第一次見李承志落淚,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先帝遇刺之夜的種種過往
元英也是糊涂,就憑一句傳言,就以為李承志狼子野心,必為高肇第二
莫說是捕風捉影之詞,便是真的又如何
馮太后養了那般多的面首,也未哪個禍國殃民。
相反,倒是選出了如李沖這般的輔國之才
心中感慨,元懌剛要寬慰幾句,又聽門外一聲輕喚“郎君,關中來信”
“好”
似是不愿讓外人看見,李承志連忙垂首,背過身去,又抹了幾下眼淚。
稍頃后,似是心神稍緩,他才站起身來,朝元懌做了個揖“殿下稍待,某去去就來”
只當是李韶或刁整的邸報,元懌不在意的笑著,“你自去便是”
出了鎮衙,稍一迎風,李承志的眼睛又酸又辣,剛止住沒幾息的眼淚就如水似的往下淌。
完了,用力過猛了
怕被人看見,他以袖遮面,飛快的跳進馬車“快,拿清水來”
李聰連忙遞上皮囊,李睿用著雪白的帛巾,細心的給李承志擦著眼睛。
“郎君,若還有下次,就莫用姜汁了。若是換成蔥、蒜,哪有這般刺眼”
“扯淡”
李承志笑罵著,眼淚依舊淌個不停“蔥、蒜氣味更重,你是生怕元懌聞不出來”
也對
李睿訕訕一笑,將水囊塞給李聰,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仆予郎君拆封”
李承志大手一揮“念”
看封口火漆,便知是西海送來,李睿只是假托關中來信而已。
而此次定為急報,也定是密語寫就,知道的人就只他與李亮、李松、李豐四人,其不并不包括李睿,是以李承志才這般放心。
李睿嘰嚅咕嚕的念著信,越念越是古怪。
這上面的每一個他都認得,但排在一起,卻似天書沒有一個詞是他見過的
而李承志卻默念著密碼,同步翻譯
半月以前,李始賢、李承學、皇甫讓、李松、李亮等或率民夫、或驅牛羊、或率甲兵等陸續回到河西
七日前,柔然前軍途徑西海,果如他所料,只是稍做試探,便直往六鎮
看來,丑奴八成應是信了那封密信,不會再與遣部糾纏不休,不依不饒。
至少未攻下六鎮之前,或是敗退漠北之前,應是不會再遣軍深入合黎山以南了。
如此,又能為西海贏得數月、甚至一年的喘息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