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微微一笑,“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教而誅是謂虐,故而便是欲治我死罪,也該敘明罪狀才是”
已到這般地步,哪還有臉面可言。元英猛的咬起了牙“好,我且問你,何來的河西遺部”
從甫一問世至如今,也才堪堪半年。且眼下不論是柔然、高車,還是元魏都著緊于戰事。再者已予李松等人萬般交待,李承志不信元英已查了個水落時出
他眉頭微微一挑“朝廷都不知,我如何能知”
“那你安敢將國之利器輕予外族”
國之利器
李承志懵住了。
他原以為,元英為問他“勾聯外族、擅起戰端”的名議問罪。豈不想,根源竟在這里
李承志有一種卯足了勁,卻一拳打在了空氣中的感覺。
“就只因此故”
“只”
元英陰陰一笑,徹底不再偽裝,“李承志,如今世人皆知你李氏之雷器銳不可擋,世間難敵。而你欺天昧地,千金敝帚,是何居心”
元澄緊隨其后,厲聲喝道“你口口聲聲稱對先帝忠肝義膽,碧血丹心。卻屢次欺瞞予他,可見揣奸把滑之態”
元嘉又語眾心長道“你天縱其才,更飽讀詩書,焉能不知匹夫無罪,懷其壁也的道理故而莫要再置氣,你若坦之以誠,便是封你個國公又如何”
這雙簧唱的好呀,前兩個唱紅臉,后一個唱白臉。
“欺天瞞地,千金敝帚早說啊”
李承志突然就笑了起來“中山王,你若早些言明,使我知道你因此而生忌,我早將天雷配方交予元熙,令他八百里加急送往京中,何來之后這般多的事端”
他越笑聲音越大,震的窗紙都嗡嗡有聲。元英的臉色卻更見陰沉,仿佛能滴出水來。
元英是他長子,更是中山王世子。李承志出兵之時,還是他親自安排,遷為李承志的中兵統將,也就是那三營虎賁的主官。
本是欲借此機讓元熙與李承志結份香火情,再撈些功勞,誰知陰差陽錯,到頭來卻做了奸細。
李承志終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什么怕他輕敵、什么平衡朝局全是借口。元英是怕他一勝再勝,而后一不做二不休,最終造反。
怪不得他當著元怪的面交卸了兵權,遣散了親衛之后,孤身只帶了數十仆臣南下之后,元英都不放過他。
若非回京途中每至一縣,都會有京中遣來的羽林等候,近似監視一般,他何至于走了足足四十余日
何謂異曲同工,曲途同歸,不謂如是也。
他正愁如何撂挑子,元英就遞上了板凳
李承志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一陣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稍后,我便將一應配方并那天雷送予宮中,正好也讓諸公見識見識”
這么好說話
三人面面相覷,臉上盡是狐疑。相互使了個眼色,元英沉聲問道“不會又是雞子、麥粉那一套誆騙之詞”
“絕不會”
李承志抹了一把眼淚,“見過之人何其多,便如元鷙、元熙,一辯便知真假但某有一事相求”
元英大袖一揮,好不爽快“直言便是”
元澄與元嘉也是頻頻點頭。
他們都以為,李承志聽到元嘉方才所言便是封你個國公又如何,從而動了心思。
憑心而論,李承志屢立奇功,不賞委實說不過去。雖說之后屢有驕狂之舉,但瑕不掩疵。就如元澄與元嘉所言,便是想治他的罪,竟都找不出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再者他已貴為郡公,如今更有開疆拓土之功,再進一步,封個國公綽綽有余。
況且予元魏而言,爵是爵,官是官,不見宗室親王整日混吃等死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何況國公
便是他心有不賁,日后不用就是了。只要能堵住悠悠眾口就行
三人這般做想,故而很是淡定,只待李承志開口,便會向太后請命。
至于太后會不會答應
呵呵呵
“經此一次,李某才知世道人心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