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掩好的門又被撞開,李孝先與高湛幾乎同時沖進帳來,皆是手握刀柄,虎視眈眈。
高肇抄起杯蓋,順手就砸了過去“滾出去”
李承志哈哈大笑“子澄放心,如今的太尉依舊是太尉,我豈敢將他如何放心便是”
高湛放下杯蓋,與李孝先悻悻的退了出去。
被這么一打岔,高肇的怒氣稍稍緩了幾分。但依舊面色鐵青,怒瞪著李承志“我真是小覷于你了”
“太尉過獎了”
李承志笑的好不輕松,“若非你欺人太甚,步步緊逼,李某也不至于與太尉魚死網破。正所謂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便是此理”
高肇又氣又恨,更是后悔的腸子都要青了。
后悔低估了李承志,更后悔為何心存僥幸,姑息縱容,使其成了心頭大患。
當日就該一不做二不休,讓元英將他刺死予京中,豈不一勞永逸
但千算萬算,誰能想到露于表面的只是冰山一角,暗中的李承志早已成長為龐然大物
一想到高猛所報,高肇就不寒而栗。
那劉氏馬場成立于兩年前,豈不是李承志兩年前入京之際,就已然著手予天下布局
不然豈能將高猛的底細查的那般清楚,知油湖之所在,更入高猛大營如無人之境
只是一個夏州,就藏匿有奸細與悍卒千余,馬匹數千,火器無數,那北鎮呢,西海呢
本以為是想當然之言,不過是蠱惑快要病糊涂的元英不得不對李承志痛下殺手,但誰知,竟然一語成讖
“此時想來,你予涇州之際,便已暗生反志。是以令部曲假死逃生也罷,授意張敬之、李始賢以押送罪民之名,偷運丁口匿于河西,皆是確有其事”
李承志笑吟吟“口說無憑,太尉即為百官之首,總領天下兵權,查就是了況且朝廷已往河西。西海遣派秘使,不日就將水落石出,太尉又何必血口噴人”
高肇卻不接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那假借釀酒往河西運糧,及你大戰關中,隱匿罪名數萬戶,皆運于西海等也非空穴來見。想必此時之西海,民已近十萬戶,戰兵至少已有四五萬”
李承志豈會上當
谷媚
方才推門入帳之時,李孝先即不作聲,帳外也無訊號傳來,分明是警戒未除。不出意外,王顯定未走遠,說不定就在帳外聽墻根。
“此謠言來自何處,他人不知,難道你我也不知”
李承志冷笑不止,“若非太尉無事生非散布此謠言,并以此蠱惑中山王謀害予我,你我何必反目成仇”
帳外的王顯心中一緊,隨即恍然大悟。
怪不得李承志視高肇如死仇,且半絲遮掩都懶的做
任高肇城府似海,此時也已是臉色烏青,氣到發抖。
他英明半生,便是心思慎密,生性陰柔的元恪也被他哄的服服帖帖,為何獨獨一個李承志卻束手無策,半點當都不上
他硬是忍下一口氣,冷聲喝道“高湛,肅清左右”
高湛低應一聲,隨即帳外便傳來一陣腳步,似是所有護衛皆已遠離。
稍傾,又傳來一聲輕柔的哨響,李承志便知,帳外已無半個外人。
看來高肇栽贓不成,準備攻心了。
果不其然,高肇一聲低嘆,滿臉都是痛惜之色“你我翁婿本該同仇敵愾,為何要使親者痛,仇者快”
話都未說完,卻被李承志冷聲打斷“我又非三歲小兒,太尉何必這般糊弄自你蠱惑元英,當街刺殺予我,你我之間就再無半絲情份,之后又以我父、長兄、三弟做伐,更不惜危脅于我,你我便已是生死仇敵。
便如今日,若非李某見機的快,太尉早已當機立斷,絕了我這個后患,故爾太尉實無必要惺惺做態。”
高肇稍稍一愣,便如恍然大悟一般,滿臉都是原來如此的神色“我說你為何不惜暴露實力,近如破釜沉舟一般要斷老夫后路,原來竟是這般緣故果然未出我所料”
他又呵呵一笑,“幸虧老夫見機的早,你離京第三日,我便令懷德,并你大兄、三弟護糧北上,此時應該已入潼關。便是再慢,最多十日也該抵至夏州地界了”
轟
就如一道雷劈到了李承志的頭頂。
他反復問過高英,更尋崔光證實過,不是稱還需近一月,近清明時節才會啟程么
而且做了那般多的布置,更是千交待萬叮囑,怎最后還是著了這老賊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