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英心中一松,目光略略一掃,落在元澄與元嘉二人臉上“二位親王以為如何”
直覺太后的眼神的中仿佛藏著鋼針,刺的元澄與元嘉臉皮發涼。
此時若敢說個“不”字,高英怕是當即就會翻臉,質們他們的罪責。不然為何不問“諸卿”,而是“二位親王”
元澄硬著頭皮回道“臣附議”
元嘉連忙跟上“臣也附議”
崔光與劉芳、游肇互相望了一眼,交換了個眼神,而后無奈的往下一拜“臣等也無議”
此時若再反對,就是往死里得罪高英了
“好”高英重重的一點頭,“事不疑遲,即刻起詔,召盧國公平州治所盧龍,封國即為盧國入京”
“諾”崔光與劉芳齊聲應著。也知事權從急,更知呈關重大,也未喚門下官吏,而是當場就予殿中親手起草圣旨。
劉芳執筆,游肇磨墨,崔光又問道“若是下旨,又該傳往何處”
劉芳稍一停頓“七日前已過建興郡今山西高平,上黨以南,如今過了七日,再慢也應到魏郡今安陽。不過北地諸州突發叛亂,難保他不會繞道,是以先至建興,再視實情而定”
也就只能如此了。
崔光點著頭,又朝高英秉奏了一聲,稱要傳令門下省,令其即刻準備快馬,待詔書寫就,用過太后與皇帝印璽,就可令八百里加急上路。
高英準奏,崔光正欲出殿,迎面便撞上了倉惶奔來的秦松。
看他滿頭大汗,目露惶急之色,崔光心里一咯噔“長秋卿何故驚慌”
秦松應該是想笑著打聲招呼,但嘴一咧,卻比哭還難看。
又看諸輔皆是虎視眈眈,高英也目露質問之色,秦松悵然一嘆“先請尚書入殿,待我秉予太后”
看來是又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崔光自是好奇不已。但稍一猶豫,還是邁出了大殿。
如今火燒眉毛,十萬火急,先予李承志傳旨才是要緊。若有大事發生,自然不可能瞞他這位尚書丞,稍后再問也不遲。
谷砧
心中如此思量,崔光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但他還未走出三丈,突的一頓。腳下似是長了釘子,竟是半步都已邁不動了。
不知秦松如何秉奏,但太后的驚呼卻針一般刺進了他的耳朵“李承志予上黨遇刺身亡”
就如平地驚雷,崔光猛的一晃,不敢置身的轉過了頭。
只見太后臉色青白,一雙鳳目往外急突,仿佛染了瘧疾,整個人抖的如篩糠一般。
而殿下諸臣皆似被雷劈了一般,個個張大了嘴,一動不動。
崔光轉過了身,猶如行尸走肉,一步一步的捱進了大殿。直到門檻將他一絆,他才恍若驚夢。
李承志死了
怎可能
“胡言亂語,信口開河”
奚康生猛的起身,聲如銅鐘,震的大殿嗡嗡作響,“尚書片刻之前還稱李國公七日前便至建興,如今過了七日,他怎會依舊滯留于不足百里外的上黨
再者上黨距京城也才堪堪五百余里,快馬加急不過一日,何至于國公予六日前遇害,今日才有急報送抵京城
且即言是高肇謀害予國公,那如今予夏州公然高舉判旗,興風作浪之逆賊又是何人”
他身高七尺有余,壯如鐵塔,再加生的豹頭環眼,燕頷環須,如今更是須發皆張,就如夜叉下凡一般,駭的秦松連連倒退。
連著退了三四步,直到被崔光抵住后背,秦松才猝然驚覺,連忙從袖中摸出兩封急奏,快步呈予高英。
“來使稱六日前,高高肇假借巡治水患之名,突至并州。而后誆騙衛縣伯王顯同至上黨,于當夜欲在驛站謀害國公未果。因高肇公然召見封國之軍將,秘授機宜,是以國公謹慎起間,置封國中軍予城外,只攜家眷宿于郡衙官舍
次日,高肇依舊假借巡查河道之名,誆衛縣伯北上,又予城中留高氏部曲一旅。而值當日黃昏之際,高氏部曲猝然發難,上黨郡兵救之不及,才致國公遇難
便是因封國中軍之中有高肇黨徒,受其蠱惑而公然反叛,且圍攻上黨足有五日,以求獻城于高肇,才使上黨之急奏無法秉至京中。后久攻不下,叛軍倉惶北逃,上黨郡守李憲才遣使來報”
不但被他視作救命稻草的李承志死了,叛賊甚至已然攻到了上黨
高英只覺眼前一黑,猛的晃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