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連那胡族富戶都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縣長與能不懂如此道理
是以數息之間,縣長就想通了關節,有了決斷。待李承志走后,李孝先問他縣中民生,諸如丁戶幾何、糧草多寡、車駕、牛馬各有多少之時,縣長竟中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是一般的配合。
倒是為李孝先省卻了不少的麻煩。
待休整了一夜,天明之時,整座縣城都動了起來。
數千兵卒監管千余戶百姓,且有縣長并縣中佐吏等帶路黨,自是輕輕松松。
李孝先也未一昧的強壓,而是遵從李承志反復交待的“恩威并施”的方針,實行雙管齊下的策略。
先是賄以重財,施恩于縣中佐官并三長,而后由軍中司馬、記事、諸文吏等隨鄰長、里長、黨長予百姓承諾
凡百姓私有之財,半分不取,皆各歸各家。
凡無法攜帶需遺棄之物,皆按價補償。如居所、耕地等。
且每家每戶都派有兩到三個兵卒,名為幫手并登記到冊,實為監視并催促。
當然,若有不知好歹之輩,自然只能施非常之手段。派往各戶的兵卒腰畔的刀、背上的弓又不是用來看樣子的
如此之般,進度不是一般的快,竟只用了一日,城中之民便皆已造冊,家中財物皆已裝車。
又歇了一夜,等第三日天明,千余民戶并一營甲騎便出城上路。
出乎所有人意料,這一路上竟管的頗為寬松。只要不耽擱行程,只要不偏離馳道,或多生事端,看押之兵卒就不會多管閑事。
就如此時,堪堪行夠六十里,離太陽落山還近一個時辰,軍將竟就喝令全軍扎營。
番和并不多少耕地,凡丁戶十停中有九停都放特許為生,是以牧帳為家中必備之物。
若是有短缺之民,隨戶之軍卒就會送來軍帳。
待扎好帳后,兵卒就會喝令各戶造飯,糧是軍卒免費供給各戶的軍糧,皆是蒸熟的粟飯曬干再和以肉干研粉制成,其中加足了精鹽。
談不上有多美味,但比起要么缺鹽,要么頓頓吃的是又苦又澀的硝鹽的貧戶而言,已是相當的可口了。
且極為方便,一沖就好
如此一來,倒使大部分的百姓放心不少,有膽大的還拿出肉脯,送予兵卒。
不過都以軍紀嚴明,授之必受軍法的借口推脫了
見兵卒和顏色,倒使許多人膽子大了不少。再加心中無底,心思也活絡了起來
先是那勁中戴珠的胡族一試三探,鬼鬼祟祟的尋至縣長帳中,而后便如聞到味的蒼蠅,陸陸續續來了十數人。
其中不為衙中官吏,便為縣中富戶,不多時竟連帳中都坐不下了。
縣長被堵在帳中,臉色煞白如紙,額頭上的冷汁如滾珠一般的往下滴。
他低聲冷喝,聲音中帶著顫意“爾等是想找死不成”
“縣君何出此言”
縣丞滿臉不解,“正是我等不愿坐以待斃,才尋縣君共商大計”
商議個鳥毛,你這是生怕爺爺死的不夠快
縣長如得了寒癥一般,渾身上下直打哆嗦。
抖了許久,他才一聲厲喝“來啊”
只聽嘩嘩一振,就如從地里鉆出來的一般,方才還鴉雀無聲的帳外,突然就冒出了無數甲兵。
被縣丞和幾個富戶安排在帳外盯梢的幾個親信連聲都未哼出一聲,就被捆做一團。
“拉出去”
低喝一聲,縣長猛的一頓,看著縣丞那張青白的臉,終是心中一軟,“拉出去,綁了”
看進來幾個甲士,抓雞一般的將縣丞拎了出去,帳中眾人只覺寒意刺骨。
怪不得這一路上管的都那般寬松
這分明就是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