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是要罰,更或是殺,也絕不該是現在。至少也該等個一兩年,待李承志掌控大局,待李松的影響微乎其微之時,也行計較也不遲。
皇甫讓痛定思痛,以為大好局面不能因為一時得失而毀于一旦。故而最終還是勇氣戰勝了理智,才有今日這一幕。
他正準備岔開話題,好緩解一下凝重的氣氛,又聽遠處傳來了一聲哨響。
凝目看去,只見一隊甲騎自山北而來,一桿佑大的番旗迎風飄展,旗上鄉著一個墨黑的“李”字,分外醒目。
“應是懷仁公想必得知郎君已至鎮夷,特來會晤”
說到“會晤”兩個字時,皇甫讓下意識的一頓。
他本來想說“拜見”,但直覺不妥,所以才改了口。
“都已讓任光轉告予伯父,我不日就會往西海,他又何必奔波,急行這數百里”
李承志邊往城下走,邊嘆著氣,“隨我下樓迎接”
皇甫讓恭身應諾,心中卻不以為然。
于整個西海而言,李松功高勞苦不假,德高望重也非虛言。但予深知底理的李氏仆臣、涇州舊部而言,李承志才是定海神針。
李松若真是天縱其才,為何以往無任何聲名,沉寂四載有余,才一鳴驚人
只因李承志事無巨細,事事處處都有安排,李松更是一絲不茍,兢兢業業,才有西海今日之景像。
若無李承志,何來的縱橫西海的四千戰兵
若無李承志,何人能知河西竟有這般廣袤千里、可墾田無數,水草肥美的寶地
若非李承志,李氏何來冶金鍛甲、配制火器的秘方,又有何人能知,埋于合黎山下的鐵礦、懸黎寶珠
若無李承志,也就更無這兩年輾轉運來河西的諸多糧草,并近十萬民戶
就如做菜,李承志運來了食材、鍋灶,甚至架起了火,配好了調料,并將諸步烹制之法列了個詳盡,李松只需照著做就行了。
孰高孰低,一眼便知
是以越是清楚西海如何從無到有的過程之人,越是對李承志敬重,甚至是畏懼。
李始仆臣、涇州舊部如此,李始賢、李始良二兄弟亦如此。
所以,即便李承志依舊以為李始良是大伯,是長輩,但李始良絕對已經不敢這么想了。
果不其然,看到立于城門之下,銀絲隨風飄舞那道身影,足還離著數十步,李始良就靳停了戰馬。而后翻身下鞍,急步走了過來。
李承志笑吟吟的迎了上去,但距丈余之時,李始良就已駐足,而后往下一揖。
心知李始良之意,但眾目睽睽之下,李承志哪會讓他拜下去。他往前兩步,雙臂一橫,就將李始良穩穩的托了起來。
“伯父何需如此”
李始良一聲長嘆,看著眼前這張俊美非凡的臉,既是佩服,又是感慨,甚至有些懷疑。
若非與二郞足有七八分相像,他都懷疑這是不是李家的種
隨李始賢初到西海之時,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一百年前于西涼建國,坐擁敦煌、沙州、酒泉數郡的隴西李氏,有無今日之光景
而這一切,只是李承志于兩年之間便有無到有,且僅僅只是開端。
李氏之王圖霸業,指日可待
一想到這里,李始良就止不住的興奮,仿佛渾身的毛孔都在顫抖。
莫說做揖,那怕跪下給李承志磕頭,他也甘之若飴
拜已是拜不下去了,但李承志總不能把他的嘴也封住吧
“主臣有別,萬不可與長幼混為一談,懷仁拜你,天經地義”
李承志微微一頓,溫聲笑道“伯父之心意,承志明白,但時機未到”
說著話,他便攀著李始良的手臂往城內走去“城外風大,待入城后與大伯敘舊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