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且戰且看吧
暗暗思量,見城下官兵漸漸偃旗息鼓,似欲撤兵,高肇稍稍松了一口氣
高肇能想到用火油炸城,奚康生自然也能想到。但想到歸想到,施實起來不知難了多少倍。
最關鍵的就在于,奚康生手中的火油太少。別說炸墻,能將城外的堅冰燒出幾個洞就不錯了。
好鋼用在刀刃上,是以奚康生轉而求其次,只需每日這般瞅準幾處燒上一輪,就能使奚康生如臨大敵,草木皆兵。但凡有一處起火,就會拼了命的澆水撲滅。
日積月累,得到天春回暖之時,這幾處的冰該會結多厚
要知道,統萬城的城墻皆為蒸土夯制,且不是處處都有磚石護墻,雖不怕火燒,不怕石撞,但若是水呢
奚康生已然能夠想像到等開春之后,夯土城墻已被水泡的稀爛,一片接一片的爛泥剝離落地的景像。
到那時,看高肇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見沒后一絲余暉落下西山,天色已然見黑,奚康生沉聲喝道“退兵”
營帳就駐在五里外,多為棉帳,外圍又以車為寨。且此次自薄骨律、關中征來的柴草、石炭頗多,倒是不用擔心兵卒無法御寒。
麾下領命,自去向前軍主帥崔延伯傳令。奚康生也下了望樓,準備駕車回營。
他同時還在盤算,是否將此處交由崔延伯坐鎮,他再往麗子園或離石鎮兩處看看,看能不能窺得一線破局之機
但還未登上馬車,突有親信來報“尚書,威武將軍六品元順率軍往西巡防時,偶遇一隊逆軍,大都就地擒俘,少部斬殺
其中有二人自稱為已故李國公之父李時賢、庶兄李承宏,因元順將軍不識得這二人,故急令麾下送至陣外,交由尚書處置”
李始賢,李承宏
奚康生滿臉都是古怪之色高肇費盡心機,才將李始賢誆至夏州,更是視若珍寶,怕是比元懌都要重視幾分。但為何不困于城中,而是帶到了城外
心中猜忖,奚康生又冷聲喝道“帶來此處嗯,再去速速知會崔縣子崔延伯,先暫緩撤軍”
奚康生是猜測城中是否出了什么變故
也就一刻,親信便護著一輛馬車進了中陣。待將車中二人扶下,奚康生就著火把細細一瞅,眼睛頓時一亮。
還真就是李始賢
托李承志的福,奚康生于涇州任刺史之時,可沒少照顧李始賢。再加他與張敬之為親翁,張敬之又為奚康生左膀右臂,自然更要高看一眼。
是以二人熟的不能再熟。
再看李始賢竟是五花大綁,奚康生佯怒道“眼瞎了不成,還不快予李參軍松綁”
見到奚康生,李始賢才算有了些脫出生天的覺悟,胸口的傷突然就疼了起來。再加失血不少,又驚又累,雙腿不由一軟,一只膝蓋竟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奚康生一臉好奇“懷德為何行此大禮”
爺爺給你行個鳥毛的禮
李始賢好不氣惱“尚書,李某要說腿軟,你信是不信”
“信,為何不信”
奚康生催促道,“快快起身,予我好生說說,高首文怎就將你放出了城”
“那狗賊哪有那般好心”
一提高肇,李始賢牙就咬的咯吱直響,“他欲行借刀殺人、禍水東引之計,欲栽贓于尚書可惜被李某予半道識破”
借刀殺人,禍水東引
奚康生心中一顫“快予我道來”
李始賢口才了得,三言兩語間,就將前后經過說了個大概。
奚康生時而皺眉,時而大罵,心中更是隱隱后怕此計可謂毒之又毒
若非李始賢機警,窺得珠絲馬跡,險此就讓高肇得逞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以李承志的秉性,焉能不報此仇
但到頭來,終于高肇棋差一招,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