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蒙蒙亮,關衙外就站滿了兵將。至辰時兩刻,十數親兵護著李承志騎馬而來。
眾臣山呼“國公”,李承志拱手回禮,而后齊入議事堂。
這一議,便是整整一日,甚至三餐都是送進衙堂,直至太陽落山才算議罷。
當夜,凡兵戶、工戶,包括以往予各廠幫工的婦人老弱盡皆接到詔令,命次日一早皆至民部,趕制一應軍需。
百姓如此,軍隊更是調動頻繁即日起,李亮、李豐二部皆撤回大軍,只留李永壽率一衛駐守居延湖。
令皇甫讓自武威收縮兵力,移駐于張掖。李承志又令其分兵往南,限其一月占領臨松張掖屬縣,今肅南,與吐谷渾接壤。
甚至將剛收編不久的鎮軍也動員了起來,充為民營,往張掖郡城轉運糧草。
一時間風聲鶴起,就連鎮夷城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又要打仗了
“李承志這是要干什么”
看到元鷙被抬出別院,又抬上車駕,崔光又驚又疑,“莫不是惱了元鷙,要拿他問罪”
魏子建搖了搖頭“尚書放心,不至于此”
不敢說對這位佳婿了如指掌,至少對其秉性也知其一二。魏子建深知,李承志絕非如此愚昧之人。
若是他惱了元鷙,從而心生怨恨,予大敗時讓他死于亂軍之中,豈不是一勞永逸。何至與此時落人口舌
“那為何如此”
崔光狐疑道,“你不看元鷙臉色鐵青,滿面憤然,就如赴死一般”
“尚書既有疑慮,為何不問一問”
一語點醒夢中人,崔光恍然大悟“對啊”
李承志甚是大度,并未禁他二人自由,崔光一時間竟給忘了。
說干就干,他當即撩起袍襟,急走兩步,攔住了車駕。
兵將自是認得崔光,當即靳馬,拱手問道“尚書有何指教”
“與你無關”
崔光一揮手,又指著探頭予窗外的元鷙“元都督去往何處”
似是依舊憤憤不平,元鷙漲紅著臉,嘶聲回道“秉尚書,賊酋欲逼元某出頭,招降敦煌鎮軍”
如此時節,招降敦煌鎮軍
魏子建皺了皺眉頭“都督若是不從,拒了就是,想來承志定不會為難予你,為何卻是如此模樣”
元鷙恨屋及烏,見李承志都敢直呼“賊酋”,對魏子建自然也沒個好臉色“你說的輕巧某若不從,至多也就是一死,但敦煌鎮軍、民近百萬,若盡皆枉死予那火炮、天雷之下,元某豈不是千古罪人”
說罷便冷哼一聲,縮回腦袋放下了車簾。
看其如此模樣,崔光若有所思,讓開了道路。兵將道了一聲“得罪”,令兵卒催起馬車。
看其走遠,魏子建呵呵一聲“道貌岸然,無恥之尤”
浸淫官場數十載,崔光早都修煉成精了,焉能聽不出魏子建的隱意
元鷙早已生了降意,又哪敢忤逆與李承志
但又怕落下把柄,日后會被朝廷清算,是以才以近百萬鎮名做伐,為自己遮丑。
崔光嘆了一口氣,又搖搖頭“這元鷙素有忠厚之名,未想竟是貪生怕死之輩”
“生死間有大恐怖,何人不怕”
魏子建牙疼般的咧了一下嘴,“就是這既當娼婦,又立牌坊的嘴臉委實讓人不恥”
“從哪里學的怪話,這般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