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的火炮竟能射到兩里之外
幾人面面相覷,皆是一臉錯愕,心中又驚又疑,卻又不知所措。
類似的話,幾人并非第一次聽過。
去歲初冬之時,元鷙大敗于居延湖,羅鑒大敗于大磧,都曾提及西海重炮長約五尺,粗約尺許。但聽炮響,便有約十斤重的鐵丸飛出,足可達四百丈之外。
而只需十數炮,便可將數丈高的山頭夷為平地。
因這兩封邸報雖是羅鑒與元鷙所奏,但卻經高肇轉呈,是以堂中的這數位也罷,還是太后、元澄,并朝中重臣皆是半信半疑。以為高肇意欲禍水東引,誘哄朝廷轉而對付李承志,是以有意夸大其詞。
之后又因無人親眼見過,且問及高肇,也只是以訛傳訛,故而朝廷便是重視,也依舊當做強一些的拋石機對待。
因此朝廷重點防備的,也只是小一號卻殺傷更具威力的散彈炮。是以邢巒才百般交待崔延伯,讓他于寨外引水護營,且至少距百丈之外。
也是因為有潰兵提過,那散彈炮至多射到兩百步開外。
但誰能想到,西海不但真有可射到兩里以外的鐵炮,且能將鐵丸射到營中之后再炸
整整相距兩里之外,且是猝然來襲,這讓崔延伯怎么防
轉念再想,莫說先令細作下毒嘯營,而后又燒了糧草,就讓吐谷渾軍營大亂不止。即便不亂,以吐谷渾散亂的軍紀,也根本無法防備已到兩里之外,但不沖陣,就能將敵營炸個稀巴爛的西海大軍。
如此看來,還真就如元欽所說,若無吐谷渾,崔延伯焉能敗的如此之快
但事已至此,誰能料到會有此禍,便是后悔也晚了
幾人默不作聲,心思各異。沉寂許久,才聽邢巒冷聲問道“崔延伯率大軍二十萬駐鄯善、金城,定然也會予各縣駐兵。如永登,距武威郡不過三百里。如莊浪今甘肅天祝縣,距武威還不足二百里。
且這兩縣均為由武威進鄯善之必經之路,那為何被西海大軍進駐營寨之前,這兩縣均未傳煙訊予崔延伯示警。莫不是全投敵不成
更有甚者,南門關正處武威與鄯善正中,左右都只二百余里,某就不信,六萬余吐谷渾大軍皆是死人,大敵已然攻營,卻不知派一個斥候予鄯善急報”
元欽猛的一愣,看了看邢巒,又看了看各人的臉色。
邢巒目光幽冷,面無懼色。而元懌、李韶等人也是目露驚疑,更隱有審視之意。元欽頓時便知,邢巒不止在質問崔延伯,更是在質問元澄。
元澄南征北戰,戎馬半生,雖不敢與元英、李崇、奚康生、邢巒、崔延伯等人比肩,但也是擅戰之將。至少不弱于李韶。
如此人物,即知強敵就在三百里之外,若快馬奔襲,最多一時便至。焉能不知遣派游騎巡防,予沿途立以烽候,以隨時示警
所以邢巒委實想不通,元澄和慕容孝是如何讓強敵潛到兩里之外,還未察覺的
元欽擰著眉頭,悵然長嘆“非任城王與慕容孝輕敵大意,更非崔縣子恃強而驕,該遣的游騎自然遣了,該派的烽候自然也派了。
而是誰都未料到西海詭計多端,并非是從武威出兵,卻是自吐谷渾腹地攻來
慕容孝也是逃過大河之后堅起帥旗,有親信隨之尋來才知他前腳率軍啟程,后腳西海主帥便陣兵于漢陽草原。等他出南門,方予關外駐營,西海就猝然夜襲
而這一次,卻是由東向西,更不知封了多嚴,竟無一個潰兵逃過鹽湖以東。是以慕容孝未收到一絲風聲更可恨的是,西海大軍竟予鹽湖之畔整休兩日,將潰兵、牧民或殲或俘,或驅逐向西,又將天柱三部的牛羊牲畜搶擄一空,將帳房燒了個一個二凈,于第三日黃昏才行出兵”
“咯咯咯咯”
堂中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元欽停下話頭,尋聲一瞅,見元懌臉色蒼白,牙著緊咬,兩只拳頭緊握,捏的“咯吧”直響“怪不得縣公稱一敗涂地”
至此,吐谷渾的十萬精騎,并崔延伯的近二十萬大軍,竟只是三日之間便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