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需客套”
奚康生大袖一揮,雙眼直逼邢巒“為何會有如此慘敗”
元恒亦是元遙的親兄弟,歷任太常卿,中書監。直到元遙北征,才被調來領軍。
若論軍略,要比元定強一些,但也強的有限。所以他遭逢大敗,奚康生尚能想的通。
但邢巒卻是與他齊名的名將,南征北戰數十載,威名滿天下,卻能敗的如此離譜
整整十萬大軍,就逃回來了千余騎
邢巒緩緩的睜開眼睛,露出一絲慘笑,眼神中透著說不出的譏諷。
“一月前,我自懷慌六鎮之一,在柔玄以東出兵,過燕州,穿幽州,十數日無驚無險。但方至范陽郡屬幽州,將入瀛州之時,突聞河間、章武、高陽等郡無屬瀛州相繼叛亂,以響應渤海太守韋榮緒。
至此,瀛州四郡皆叛,我右路由瀛州至相州,再至河東已為空談。某當機立斷,由武陽屬幽州入定州中山郡,與元縣子元恒兵合一處,欲隨中路軍南下,并快馬報予柔玄,元都督也以為此為上策
然會師之后,正欲起程,有前鋒細作來報,稱予巨鹿、常山探路之時,均見二郡有大股車隊往西,似是運往太原屬并州,在常山郡以西
太原以西就是離石,敵將李豐在此陳軍數萬,而太原往北則是秀容,太守裴安之早已反叛。是以我斷定,糧草定是運到了這兩處,再者巨鹿魏氏與賊酋李承志淵源太深,是以老夫懷疑中山與巨鹿也罷,甚至是太原也罷,均已從賊。不然糧草不可能暢行無阻
某甚至懷疑,這數郡之所以未高舉反旗,定然是想讓朝廷麻痹大意。更有甚者已布下天羅地網,誘我等入甕。某以此而勸諫縣男,不如暫緩行軍,多派細作探查然元縣男卻誤以為畏戰不戰,爭執不休之時,竟拿出了元都督的親筆手令”
邢巒慘然一笑,神情說不出的諷刺,“巒以為,朝廷與都督猜忌于奚公,故而遣元定為監軍。卻不想,竟也防著邢某那手令中稱,到危急之時,元恒可奪我兵印,一言而決”
“呵呵呵”
奚康生愣了愣,又止不住的冷笑起來,“之后呢”
“之后,某便被元縣男禁予中軍,而后大軍開拔,往常山行進。卻不想剛入真定就中了賊將的埋伏李豐不知何時潛至定州,真就布下了天羅地網一時間大炮轟鳴,失如疾雨,只一日,死傷就達兩萬
然禍不單行,定州刺史薜懷吉薜和堂叔突然反叛,攻我后軍。巨鹿與常山二郡同時響應,攻我腹腰。如此一來,可謂是前有勐虎,后有惡狼,中更有毒蟒
堅守至第四日,元縣男自知不敵,便令各軍突圍,然卻如山崩堤潰,一發而不可收拾,至此全軍大潰元縣男也是仕義,危難之際竟未丟下老夫數千親衛拼死沖殺,總算逃出生天,活下來一條老命”
十萬大軍啊,十萬大軍,就這么沒了
也不知是受的刺激太大,元恒依舊是那副死魚樣,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
奚康生咬了好久的牙,才算是忍下了一口惡氣,失魂落魄的說道“此時想來,才知裴安之會何拼命要將我攔在滹水以北想來也是想如邢公一般,迫使我改弦易轍,從定州南下。如此,才能一網打盡”
元定勐的一愣,額頭上滲出的細密的冷汗。
在河邊時,他何償不是如此作想
若非奚康生沉穩,堅持到退兵,怕是也步了邢巒與三兄的后塵
“定然是如此的”
邢巒暗然一嘆,“如今東起渤海,西至薄骨律,皆已盡附叛逆,我等又能從何處進軍,馳援陛下”
馳援
六鎮逾二十萬兵馬,將將月余就折了泰半,用腳趾頭也能猜到剩下的這八九萬聽到大敗的消息后,軍心士氣會低到何種程度
其余不論,朝廷的糧草如何運到北鎮
所謂此消彼長,叛賊若來反攻六鎮,能否抵擋的住都不一定,何來的“馳援”
“多說無益”
奚康生斬釘截鐵的說道,“須將此消息盡快稟予元都督,請他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