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個時候,楊舒才擔心了起來。
他不是擔心李承志會不會造反,而是怕李承志被胡家利用
這才有了今日之行。
但沒想到,即便他心中早有準備,但真了解后,還是被震的心神俱顫。
這甲、刀、弓、盾等,并非只有李時這樣的軍將才有,而是不論步騎,戰兵必配。
騎兵、斥候比步兵唯一多的,也就是戰馬和那銅哨。
雖然李時告訴他,騎兵只有兩隊,戰兵只有一旅,剩下的全是輔兵,但楊舒是不怎么信的。
胡保宗前前后后從高平鎮買了十數萬斤鐵,一套甲裝耗鐵兩百斤,這也能打出六七百具了。
更何況多有傳聞,只是朝那豪強鄉紳,就給李承志捐了一千余套甲,這加起來就是兩千甲卒。
而且是幾乎用鐵從頭包到腳,其中一千有馬可騎,剩余一千有車可乘。
更遑論這些甲兵,不但戰時斬獲便有賞賜,不出戰時也有錢糧可拿
可想而知士氣會有何等強盛
如此強軍,也不怪李文忠心生懼意,不戰而逃。換成自己,怕也是只能三十六計,以走為上
根本打不過啊
楊舒不但沒眼熱,還隱隱有些心疼這得花費多少錢糧
真真是敗家子
但反過來一想,這李承志真是好氣魄,連他都不得不心生佩服。
這又不是起兵造反,一旦功成,便能有千倍萬倍報酬回來。
朝廷如今捉襟見肘,如果李家想把花出去的錢糧討回來,九成九是不大可能了。
既便李承志能將這亂事平定,事后朝廷至多也就是給他父子升個官,再賞些田地。這爺倆就算可著勁的貪,沒個幾十年的光景,根本不可能找補回來。
怎么算,怎么都是虧本買賣,但這李承志偏偏就干了
不怪那胡保宗將他夸的世間少有,蠱惑的胡始勇這老賊起了招攬之意。
沒想到吧,被爺爺給攪黃了
有趙淵這根攪屎棍夾在中間,我看你怎么招
正得意著,聽到外面一陣響動,楊舒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看到幾個白甲兵往這邊走來,其中還跟著一個穿魚鱗甲的。
他還以為是李承志。
腳步虛浮,有氣無力,似是沒睡醒,又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
還有這臉色,為何如此煞白嗯,不對
哪是李承志,這分明是趙淵
楊舒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這趙淵怎么如此老實了
看舉止行走如常,臉上也沒傷,李承志肯定沒把他如何。
但看臉色,卻灰白如土,眼神躲躲閃閃,好似極度不安
這是被嚇的
楊舒心里好奇至極,比看到李時身上的那身甲裝時還要震驚。
李承志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趙淵治的這么服帖
轉著念頭的功夫,幾個甲士便走到了門口,只見其中有人幾聲吩咐,大部分的留在了外面,只余一個身形比較高挑的,帶著趙淵走了進來。
“使君”李承志摘下兜鍪,彎腰給楊舒行著禮。
這聲使君,與稱呼胡始昌的那聲“史君”不大一樣。
后者特指刺史,與稱呼郡守為府君,縣令為縣君是一個道理。
使君則是乏稱,只要是遇到官職比自己高的,都可以這樣稱呼。
這也是因為楊舒之前官位比較高,現在如果稱他一聲“郡丞”,多少有些揭傷疤的嫌疑。
看著眼前豐神如玉的少年,楊舒竟有些恍惚。
這是李始賢的兒子
若不是父子兩人足有五六分相,楊舒都有些懷疑
別說野人一般的李始賢,這相貌,好似比贊為“姿儀涇州第一”的郭存信還要美上幾分
當然,也可能是郭存信老了
等李承志直起腰,楊舒才回過神,忍不住的贊嘆道“還真是郎艷獨絕,世無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