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活下去的,就自己這副身板,怕是天天都得餓肚子,挨鞭子
長了這么大,哪受過挨餓的苦
看著田里的那些泥堆,胖子悲從心起,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
郎君教了那么多的招,這都還沒往外使,你倒先哭上了
但這戲還得往下演
兩兄弟邊幫著忙,邊寬慰道“大哥莫慌你至少還能逃得一命,至多也就是餓了幾頓,挨上幾頓打。哪似我兄弟二人一般,能不能活到這日頭下山都尚且不知”
胖子心里一驚。
聽這語氣,這倆兄弟怎像是手上有人命,但不知為何沒被官兵審出來。
“兄弟是哪一營的”胖子奇道,“看著有些面生”
“我等兄弟在馬營聽令,不大出來,所以大哥未見過”
“原來只是伺侯牲口的馬夫”胖子驚訝的問道,“既然手上沒有人命,那為何會怕活不下去”
“還能為何”李睿苦笑道,“我等本是祖居縣的宋氏鄉民便如大哥一般,祖輩一直都是宋家的馬倌兒,好好的養著馬,這崆峒山的和尚就殺上門來了
之后從了那祖居李氏的李郎君,整編到了李氏家將李柏的麾下,李柏在朝那城下兵敗,我等無奈,便從了義嗯,從了賊軍,結果只過了一夜,李郎君又殺了回來被殺散后,我兄弟二人一路東逃,逃到安武,才被李茂將軍收編的”
原來是降了叛軍的官兵,還是反了又降,降了又反的那一種
就算手上沒人命,這秋后算起賬來,怕是能活的可能性也不大,也怪不得這兩兄弟這般害怕
胖子又嘆了一口氣“但還能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
話都還未說完,便聽李聰一聲低呼“官兵來了”
兩兄弟撒腿就往自己的田里跑。
胖子抬頭一看,五六輛馬車拉著干泥,正往這邊駛來。
趕車的也是俘虜,但每五六輛,就會有一個穿白甲的騎兵跟隨看守。
看兩兄弟連蹦帶跳,便真如猴子一般,李亮暗暗發笑。
“混賬忘八,誰讓你們亂跑的”
他嘴里喝罵著,人催著馬也沖了過來,順手就是一鞭子。
只聽“啪”的一聲,李聰的臉上就是一道血印子。
“官爺饒命”李聰大聲爭辯著,“是我等兄弟看那大哥著實費力,便順手幫了幫”
“這么能干,那就再加十畝”
抽了幾鞭,李亮一提馬韁,又往胖子這邊沖來,邊抽邊罵道“豬一樣的東西,也敢在爺爺眼皮子底下偷懶瞎了你這身肥膘”
李亮拿的是牛皮軟鞭,還用足了力氣,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槽。
胖子被抽的哀聲慘嚎,滿地打滾。
足足抽了十多鞭,李亮才停手,冷聲笑道“罰你二十畝,若是天黑做不完,就關進地牢還不滾起來”
二十畝,別說天黑,便是十天也干不完啊
只是稍慢了慢,便是一頓毒打,這到了牢里,不知還要受什么樣的罪
胖子心中陣陣冰涼。
等俘虜卸了車,跟著李亮走遠后,兩兄弟才跑過來,將胖子扶著坐正。
再看胖子,頭上臉上斜著橫著十幾道印子,正在往外滲著血,眼淚鼻血不停的往外流,要多慘有多慘。
“這何時是個頭”胖子抽泣道,“還不如死了算了”
看胖子一張臉被血染的跟花貓似的,語氣還這么搞笑,李聰差點沒崩住。
李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蹲下身來,用袖子給胖子擦著鼻血“與其死了,倒不如拼了”
胖子哭道,“那官兵有刀有槍,有馬有甲,我等手中就一柄木叉,如何拼”
“都要拼命了,難不成還得給你找把弩來”李睿一聲冷笑,“你若是不想被關進地牢活活餓死,就跟著我兄弟二人拼了”
餓死
便是被砍死也不能餓死
胖子眼中猛的冒出一道兇光,狠狠的點了點頭。
沒過兩刻,李亮又帶著五輛泥車來了。
李睿遠遠的就叫起了屈“官爺,一日十畝,便是干到天亮也干不完,你還是將我等關進牢里吧”
看三人坐在田梗上,好像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李亮裝做勃然大怒的樣子,打馬就沖了過來。
“真是好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