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求了一句,一股血就涌進了喉嚨,將后面求饒的話淹沒了下去。
李睿噌的一下抽出刀,邊往下扎邊獰笑道“好叫你死個明白爺爺乃白甲大帥李承志駕前親衛幢帥李睿是也”
話音剛落,第二刀又扎了下去,也不知是疼的還是驚的,李浩兩只眼睛暴突,幾欲擠出眼眶,隨著幾口鮮血吐出,而后頭一歪,當即就斷了氣。
剛追過來的李聰氣急敗壞的罵道“竟不給我留一刀”
“還怕日后沒的殺”李睿抽出刀,又飛快的解著李浩身上的札甲。
“能一樣嗎”
李聰踢了李浩兩腳,又看了看遠處亂成一鍋粥的賊營,后怕的罵道,“都怪你,悄悄摸摸的不逃,非要點什么火差點就沒逃出來”
“你能咽下這口氣再說了,放火的時候,怎不見你吱聲,似是比我還要爽”
“廢話”李聰白眼一翻,“不一定就能逃出來,不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不就對了”
李睿解下甲,又在李浩身上摸索著,摸出了幾塊銅鋌不說,好似還有幾顆珍珠,“郎君常言,生為男兒,就應該頂天立地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烹”
李聰都被驚呆了。
你這干著偷雞摸狗的勾當,說這樣的話合適么
他更不忿的是道理他也懂,但為何他就說不出這般豪氣的話來
明明是一個娘生的,還自小一起長大的
“發什么愣”李睿又斥道,“去問守卒要繩子,將這匹馬也吊上去,至少能開開葷嘴里都快淡出鳥味來了”
夜風吹過城頭,發出嗚嗚的怪響。而后打著旋兒下了墻,吹的草棚上的枝葉稀里嘩啦。
李始賢睡的正沉,恰好夢到州城已破,那怪響與風聲,就如是在戰場上廝殺,人嚎馬嘶。
“殺”李始賢猛的一聲嘶吼,如同響雷,驚的胡鐸一骨碌翻下塌來。
油燈上的火苗正在微微晃動,房外依然漆黑無光。。
再一看李始賢,躺的跟個大字一般,呼嚕打的震天響。
胡鐸猛松一口氣。
睡覺都讓不人安生
他準備繼續睡,隱約聽到好像有喊殺聲,再一細聽,分明就是從北城墻外傳來的。
叛賊趁夜攻城了
但城上的守將為何沒來秉報
胡鐸心下狐疑,彎腰撿起了靴子。
但都還沒穿利索,又聽一陣甲胄抖動,快步疾奔的響動。好像是有軍將正往耳房奔來。
果然來秉報了
正自猜測,又聽咔嚓一聲猛響,李始賢竟站了起來。連鞋都沒有穿,抓著腰刀便奔到了門后,好似要沖殺出去的模樣。
胡鐸被嚇了一跳。
以往二人從來沒有同處一室過,竟不知李始賢竟有夜游之癥
正想著怎么把他喚醒,仔細一看,李始賢兩只眼睛瞪的有如銅鈴,炯炯有神。
哪是什么夜游
人不但清醒著,還側著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這分明是被甲葉抖動的聲音驚醒,以為賊兵打過了來。
這也太緊張了吧
胡鐸驚道“難不成你在家睡覺,也是這般戒備至不至于”
李始賢頭都不回,只是嗤笑道“你才帶過幾天兵”
聽腳步聲,跑過來的只有一個人,他才收刀回鞘,放松了身體。
李其任武威副鎮將時,正值河西最為混亂之際。周邊的柔然、高昌、吐谷諢、黨項、羌胡等,全揪著元魏鎮軍打,幾乎天天都在打仗。
十天之中,幾乎有三到四天就會有敵騎襲營。李始賢身為先鋒大將,早就練就了一副睡覺都會睜半只眼戒備的本領。稍有風吹草動,半醒半睡之際都能翻身殺敵。
可以說,他這一身多疑善斷,乘戾狡詐的毛病,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被逼出來的
比起李始賢,胡鐸確實不能算帶過兵,險些被噎個半死,只能恨聲罵道“爺爺還是郡守呢”
李始賢沒回應,只是眼睛一斜,好似在說你以為我很稀罕么
兩人正斗著嘴,甲卒便奔到了耳房外,沉聲秉報道“秉郡君、將軍,城下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