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吱呀一聲,李承志驚覺不對,抬眼一看,自己竟重新被逼進了祠堂
不對你關門做什么
夫妻近二十載,看郭玉枝眼中盡是擔心的神色,李始賢哪還不知夫人定是已從小舅子那里逼問到了什么,心憂之下追了過來
李始賢頓時一喜“哈哈”
聽身后一聲奸笑,李承志一扭頭,發現李始賢滿臉都是得意,仿佛在說我看你往哪里跑
李承志又猛一回頭,再看郭玉枝緊緊的堵著門,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難道不是想來個混合雙打
“存信讓我不要問但我是你娘,就你一個兒子,又怎可能忍住不問”
郭玉枝眼中滿是擔憂,“存信且先不說,你連張敬之都能信得過,為何卻不敢相信我與懷德”
稍稍一頓,她又一嘆“你也放心,這些年來,你父親的心思早都淡了便是沒淡,他也疼你入骨,又怎會逼你走上絕路
他之前只盼你早日愈全,早日成家。如今見你無恙,已算了了一半的心愿。就剩盼著早日抱上嫡孫嗯,至多再加望你光宗耀祖,重援李氏門楣”
說著說著,郭玉枝的眼淚就下來了,猛的往前一撲,泣聲勸道“兒啊,四千白甲營啊罷手吧我不求你封候拜爵,只求你只求你平平安安”
到最后,郭玉枝已是泣不成聲。
李承志悵然一嘆。
她竟已知道了白甲營
想想也對連李始賢都能猜到族人是詐死,她又怎可能猜不到
隨族人葬入火海的,還有四千白甲營這不是什么秘辛,不管是問郭存信,張敬之,以及那幾十個李氏親衛,郭玉枝都能問到,再一聯想,族人既然是詐死,那些甲卒呢
答案呼之欲出
但若說罷手
哪有那么簡單
自己已是騎虎難下,怎么罷
難道還能把遁往河西的李松等人召回來
白甲營一旦出世,到時又該死多少人
其中百分百要包括自己
也是見了鬼了,他何時又曾想過要造反
不但沒想過,而且時時刻刻都在警醒自己時機不到,時機不到此時露頭,九成九是當炮灰的下場
但就跟開了掛似的,一發而不可收拾,短短兩月,就已成了尾大不掉之勢
局勢更像是匹野馬,任他如何拉韁繩拽馬脖子,最終還是走上了他最不愿走的那條路
他連自己都暗暗心驚感覺從頭到尾,就根本不是他自己能掌控的了的,好似無形中有一只手在后面推
天下大勢之所趨,非人力之所能移也
就是不知,自己會不會只是當馬前卒的命,最終空歡喜一場
“四千白甲營”
李始賢后背直發涼。
怪不得族人“死”的那般齊整,留下的除了一個李睿,其余的盡是歪瓜裂棗
再與夫人說的這些相結合,他怎可能猜不到李松等人和那四千甲卒的去向
“人呢”他低聲吼道。
“死了”李承志牙關咬的跟焊住的一樣。
李始賢急的眼睛都紅了,下意識的舉起了木杖,但臨了臨了,雙臂好似凍住了一般,怎么都打不下去,身體更是抖的跟篩子一樣。
這是嫡子,不是那幾個打死腦筋都不開竅的孽障
抖了許久,才聽他顫聲吼道“這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禍”
李承志覺得好不怪異,直愣愣的看著李始賢。
穿越以來,他聽的最多的,就是李始賢對朝廷如何忿恨,如何不平,如何心心念念的謀劃著要造反。
自己更是設想了無數次,該如何防范,如何遏制。但到頭來,卻成了李始賢規勸自己
李承志雖沒問出口,但看那表情,看那眼神,李始賢哪還猜不到
“混帳,你以為爺爺這七八年的罪是白受的”
意思是棱角早都被磨平了
受罪
不知為何,聽到這兩個字,李承志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那七八位貌美如花的姨娘,以及那十幾個兄弟姐妹。
好家伙,竟還有抱在懷里,分明奶都還沒有斷,比李承學的兒子都還要小的
這樣的罪還有沒有,兒子也想受一受
看他暗暗撇著嘴,眼中盡是鄙夷,李始賢有如福至心靈,竟猜了個七七八八。
他氣的雙眼直冒金星,恨不得一杖斃了這個孽障
“承志”郭玉枝一聲嬌斥,緊緊的抓住了李承志的雙手,“你說你有分寸但這般大事,又怎敢讓我與你父放心”
驚急之下,郭玉枝倒不怎么哭了,反倒是李承志的眼淚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