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看了看已然陸續入帳的士卒,氣的想罵娘。
感覺這老天在故意跟他做對一樣
難不成還能把士卒全召出營,再訓一遍話
算了,不折騰了
李承志摘下大氅,交給身側的李睿,又指了指營中的氈帳,對李松說道
“河西風多,夏秋兩季自是無妨,有帳就可住人。但冬春兩季風大,氈帳就不怎么合用了你還是要早做打算,未雨綢繆。”
“風大”
李松狐疑著,又抬頭看了看天,“這十余日,雨倒已下了兩次,但有大風的時節,今日還是頭一遭而且也沒見多大啊”
沒見多大
李承志止不住的冷笑。
那是你沒見過沙塵暴之威。
從河西屬漢地始,就有了沙塵暴的記載。
河西出土的西漢時的簡牘記載日不顯目兮黑云多,月不可視兮風非沙
又有送使渠犁校尉幕府掾遷,會大風,折傷蓋檐十五枚,御趙定傷
二月中送使者黃君,遇逢大風,馬驚折死一匹
特別后面這兩段,清楚的記載了行走至半路,遇到了沙塵暴,大風先是掀掉車蓋,而后掀翻馬車,砸死馬的經過
與之相比,剛才的那場風連毛毛雨都算不。
真大風來了,吹跑幾頂氈帳不要太輕松。
也是見了鬼了。
自古到今,但凡傳世的詩詞中寫到風,必會依季節而變化,比如寫到東風必是春天,南風是夏天,西風則指秋天,北風自然就是冬天。
但只要輪到描寫河西和西域詩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西風、西風、西風。
要么就是北風、北風、北風。
從無例外
所括后世也一樣晴天時刮的是西風,陰天或下雨天刮的還是西風。
微風習習時刮的是西風,狂風大作、乃至沙塵暴的時候還是西風。
哪天能見到回下山風南風或東風時,李承志感覺就跟過年似的
“如何交待你便如何做,不然真等深秋時節大風來了,你哭都來不及”
李承志斥著李松,又沉吟道“便是流民至此,合士卒足有萬眾,但建房已是來不及了那就就地取材,挖窯”
挖窯
李松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跳。
“郎君,仆早試過了這里不似關中,盡是黃土,而是土中帶沙。不管窯口挖多深,只要深入丈余,窯頂必塌”
“不是橫窯,而是堅窯,便如這種嗯,你們也過來看”
李承志抽出佩刀,就地給李松等人劃著圖“選地勢高坦之處,向下挖掘成池,頂部擔以木椽、樹枝,再糊以濕泥蓋頂,它還能怎么塌
若是還怕窯壁壘陷,那就用磚石壘砌,或直接用粘土糊墻。而后再在出口處挖一斜道,可供人下進出”
眾人聽著眼睛一亮。
這聽著,似是再大的風都能防止
除非風大到能吹著車的石頭砸塌頂的程度。
而且比平地造房簡單了不止一倍,連墻都不用壘,更不用發愁哪里去尋找大樹,好用來架梁立棟。
眾人眼神灼灼的看著李承志,心里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郎君果然是神授之人,隨手一指,就能化腐朽為神奇
雖然不是每一次被這些人崇拜了,但李承志的臉依然有些燒。
什么化腐朽為神奇,就如那煉鋼鍛鐵一般,這是正兒八經的前人智慧。
這種窯洞俗名地窩子,專用來解決地質沙化較嚴重的區域的居住問題,在西北極其普遍。
再往西北方向一二百公里,就是羅布泊,也就是后世的酒泉衛星發射基地。沒對外公開之前,無論公文還是私信中,那里只有一個名稱地窩堡音鋪
錢學森,錢三強等元勛,就是住在這種地窩子里,造出的原子彈和導彈。
由此正西約兩百多公里,就是玉門,當年也叫地窩堡,鐵人王進喜就是住在地窩子里,開發的玉門油田。
再往西,一直到新疆,叫地窩鋪的地方不要太多,都是因此而得名。
比如烏魯木齊的地窩鋪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