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猛提左臂,方盾側斜,想將慕容定的槊槍磕開。同時長槊高舉,像一道閃電,直劈而下。
但誰能料到,到了立分生死的最后一刻,慕容定都還能使出虛招
那長槊就如長了眼,猛的往里一斜。槍尖擦過鋼盾冒出一串火星,又如毒蛇吐信,刺向李承志的胸口。
一剎那,李承志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洞穿胸口,鮮血狂涌的畫面。
便是刺不穿甲葉,也會被頂落馬下,躲不過去了
身體的速度竟然超過了大腦的反應,李承志的雙腳猛踩馬蹬,硬生生的拔高了一截。又猛的往左一倒,身體竟然成了橫向。
慕容定的槊槍錯過了胸口,扎到了李承志的脅下。
兩匹快馬的對沖之力何其之大,桑拓木的槍桿當即就被頂成了兩截。李承志的坐騎猛的一頓,硬生生的被頂的止住了沖勢。
槍尾狠狠的頂在慕容定的腹甲,身體猛的往后一倒,竟被頂飛了出去。
就在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李承志的長槊快如閃電,變直劈為橫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從慕容定的頸一掃而過。
一顆碩大的頭顱沖天而起,李承志甚至看到了那雙眼中還殘留著驚懼的目光。
兩匹戰馬錯肩之時,斷腔中的鮮血才飚射出來,像是下起了漫天血雨,淋了李承志一頭一臉。
但他眼睛都未眨一下,只是緊緊的盯著沖至頂點,又跌落下來的人頭。
左手閃出般的一探,人頭就到了李承志的手里,其還戴著鑲著寶石的兜鍪。
這就是慕容定
哈哈賺翻了
就是死了也值了
心中突然一松,像是泄掉了最后一口氣,身體猛的有了知覺,所有的毛孔當中好似都有燒紅的鋼針攢刺,感覺渾身下就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
李承志眼前突然一黑,差點栽下馬去。
即便要死,老子也要站著死
憑著腦中最后一絲意識,李承志雙腿緊夾馬腹,右手中的槊槍用力的扎向了地面。
馬兒一聲長嘶止住了蹄,當即停了下來。
李承志頭往下一垂,再無任何意識
“左汗王死了”
“汗王被李承志斬了”
胡騎中響起震天般的嘶吼。
不知是不是被慕容定最后一剎那的壯烈所感染,竟有十數騎當即就圍殺了來,好像要為慕容定報仇。
“誰敢”
奔至最前的張信義一聲厲吼,振劈一揚,一桿標槍似是一道白練,疾射而出。
一時間標槍如雨,將沖向李承志的那十數騎盡皆頂落馬下。
五百白騎像是從中斬了一刀,硬生生的從中裂開了一道縫隙,繞著李承志疾奔而過,又圍成了一個圈,將他牢牢的護在了中間。
看著肅立不動李承志,張信義目眥欲裂,渾身狂顫。
眼中的淚水似是斷了堤的洪水一般往外狂涌,想喊一聲“大帥”,嗓子里卻像是塞了一塊布,半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李承志端坐馬,只是低著頭,就像睡著了一樣。
右手緊握長槍,槍攥直入地面,牢牢的支撐著他的身體。右臂下垂,手里還抓著慕容定的人頭。
身釘滿了箭支,就像是一只刺猬。連人與馬,就如同被洗出來的一般。
血水順著甲片流下來,就像是暴雨過后,雨水流下了屋檐,在地濺出一個接一個的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