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三姐彈過此曲,可是小瑜兒吹的”,高湛奇道,“這才幾日,就學的有模有樣了,倒是挺好聽”
高文君暗暗一嘆怎可能會是魏瑜
一首鳳求凰,別人學會可能只需半日,魏瑜足足用了三天。
曲乃心聲,高文君怎聽不出笛音中盡是孤寂、落寞、思念、幽傷之意,一聽就知是郎君所奏。
她猛的想起了李承志入城當日,皇后與她的那番對話若按常理,李承志自幼長在家中,不曾離開涇州半步,有何可思念悠傷的
想來心中藏著事,而且心思極重
越至后半闕,笛聲越是悲沉,就連高文君都止不住的哀從心來,想起了凄慘的身世。
再要聽下去,自己怕是都要落淚了,可見郎君何其幽傷
高文君微嘆一聲,一指高湛“幫我拿琴來”
一曲奏罷,角樓內的溫度仿佛憑空低了好幾度,李承志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蒙毅能魂穿千年與玉漱重逢。易小川能毫發無損的穿越時空,回到后世與家人團聚,可自己呢
終究是回不去了
李承志心涼似水,不知不覺間,又將笛子橫在了唇邊。
離他只在咫尺之間,魏瑜的感受最深。笛聲方起,仿佛感同身受,一股憂涼之意油然而生
父慈母惠,衣食無憂,自小受盡寵愛,萬事皆如自己心意,自己有何憂傷的
不,誰說盡皆如意了
都怪李承志,就跟木頭一樣,打死不開竅
心中一委屈,眼眶一熱,數滴熱淚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習慣了,哭著哭著,魏瑜就湊到了李承志的身邊,席地一座,自然而然的就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這丫頭不嫌熱么
李承志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端午之時,魏瑜喝醉酒靠在他懷里的那一次
但今天可沒喝酒啊
嗯,不對,你哭什么
正狐疑著,臉頰無意中蹭到魏瑜頭的步搖,李承志渾身一震,笛聲猛的一呲“吱”
聲音尖的如同撕巾裂帛,嚇的魏瑜一個激靈。
“怎不吹了”
還吹什么呀吹
李承志嘴里直發苦怎就沒蠢死自己
早該想到的無緣無故的,母親怎會給魏瑜送這么貴重的東西
怪不得臨行時,父親與舅舅均提醒自己,說是祖上有舊,有瑕是定要去魏府拜訪
更怪不得,只要與自己相會時,高文君總要帶著魏瑜
等于是誰都知道,就自己后知后覺,竟是最后一個才想到。
可笑自己只當她是個毛孩子
“魏魏瑜”
魏瑜撲楞著大眼睛,下意識的應道“嗯”
鬼使神差的喚了一聲,李承志竟不知道要說什么
這該死的尷尬
被慕容定的大軍圍困,只以為十死無生時,李承志都沒有這般不自在過。
正想著找個什么由頭混過去,樓下突然響起一聲箏鳴。
高文君
李承志心中狂喜這琴聲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再給你吹一曲吧”李承志往樓下一指,“就你姐姐奏的這一首”
天這般黑,又看不到李承志臉上的表情,魏瑜哪知李承志驚的兩只眼珠子直往外突。她側耳聽了聽“這是什么曲,沒聽姐姐彈過,你教她的”
李承志不說話,只是點點頭,將笛橫了起來。
高文君的琴音稍頓,笛聲便緊隨而至,隨即琴蕭齊鳴,竟說不出的和諧。
旋律稍顯急促,就如李承志此時的心情一般
元恪與高英立在光風園東側的望山樓上,已然好一陣了。
樓下便是宮墻,再往北半里過些,就是李承志的府宅。
“倒是奇了”
元恪好不驚奇,“高湛與李承志隨隨便便找來的樂伎,奏的竟比宮中的樂官還要好聽”
高英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