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高英,卻是兩眼放光。探著頭,不斷的往城下搜尋著,似是在找什么人。
底下密密麻麻盡是人頭,高英再是目光如炬,僅憑頭發和腦袋,也絕然認不出哪一個是哪一個。
直到金鼓皆停,只余琴笛之音,顯是曲調奏到尾聲,但還是沒找到李承志。高英頹然一泄氣,心有不甘的說道“若知此曲如此恢弘、壯烈,三娘在城外操訓樂師時,妾就去看了”
皇帝本想說“稍后就召進宮來”,但話到了嘴邊,他才想起前兩日他才下旨,禁了宮中宴樂。
他隨即笑笑“這有何難就隔著一道宮門,英兒想聽,去李承志府上,讓他再奏一次就是了”
高英雙眼一亮“也對”
許音剛落,城下突然一靜。再一看,好似是奏完了。
元雍激動的激昂難抑,心緒難平。委實沒忍住,高聲贊道“就如黃鐘大呂,發自九地,又如余音繞梁,振耳發聵李承志真奇才也”
元恪深有同感,也覺的把李承志扔太常是不是有些屈才了。剛要贊一聲,無意間掃到那高梯上的令旗一動,就如一把利刀,猛的往前一斬。
就真如陣前殺敵的軍令,臺上的數十樂師、臺下、道邊的數百仆吏,竟齊齊的一聲大吼“殺殺殺殺”
聽到這四聲“殺”,無論城上的宗室、重臣、禁衛、守軍,還是城下的游客、百姓,乃至就近觀望的道士、和尚,都只覺腦中“嗡”的一下,感到臉上一木,心中忽的迸出一股熱血,瞬間暖遍全身。
也不知是誰先跟著喊了一聲,一個“殺”字又尖又利,好似將嗓子都要扯破了一般。
便是這一聲,臺下的百姓仿佛著了魔,竟跟著一齊吼了起來。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不過一兩息,整整八里的大市,竟只一個聲音“殺殺殺”
聲音又尖又利又響,似是要將天都要翻過來。
李承志一臉懵逼。
我只是簡簡單單的奏了一曲,這么多人就集體高朝了
不對誰有這么持久的
但凡眼中能看到的百姓,無力不喊的聲嘶力竭,面皮發紫,仿佛下一刻就有可能力竭而亡的模樣,李承志心里猛的一突。
這那是,分明就是嘯營了不對,這特么是嘯城了
李承志頭發都立了起來,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自己腦子被驢踢了,好好的“嗨嗨吼哈”不喊,非要在結尾改成“殺殺殺殺”
此時跟著喊殺的人,怕是已被激起了殺性,就如火藥庫一樣,但凡來點火星子,絕對就地就炸
這要真正亂起來,自己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李承志嘴里直發干,臉被嚇的沒一絲血色,仿佛將全身的力氣都用了出來,朝李睿大吼道“鳴金,給我鳴金”
李睿比他還懵逼這又不是真的在打仗,哪有鐘鉦可鳴
李承志又驚又慌,急中生智,猛的想到了高文君帶來的那兩架編鐘。
這東西完全可以擬出鋼琴音,所以李承志費了點腦筋,準備在最后一曲鐵血丹心中用來和音。怕違制被御史參,還特意讓高湛請秉過皇帝,誰想還能有這種用場
“給我敲鐘,敲那兩座甬鐘編鐘中最大的鐘不對,等等”
剛吼了一聲,李承志猛的一個激靈這是嘯營,不是陣戰,怕是鐘敲爛了都不起作用。
不行,不能這么等下去便是殺意已然滔天,無法阻擋,也要往能發泄的地方發泄至少也不能就地爆開
李承志腦筋轉的飛快,絞緊腦汁的想著辦法。剛有了些頭緒,身邊猛的圍過來了幾個人。元悅還邊跑邊吼“李承志,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