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都快要被氣炸了,一張臉漲的紫紅,兩瓣嘴唇直打哆嗦。
而郭玉枝、張京墨、李亮等,都仿佛被驚呆了,只是直愣愣的盯著英英玉立,頂天立地般的李承志。
這可不是在涇州的家里,而是在京城的皇宮之中
那位可不是貓三阿四之輩,而是權勢正隆的宗室之后、郡王世子。李承志不但無半句敬稱,竟是半絲敬意都欠奉
感覺突然就不一樣了不,應該說,兒子一直都是這般行事,好似從未有過半絲改變。就如涇州,他初遇高猛之時
還在愣神,察覺有人朝她遙遙一揖,又朗聲道“難為夫人了且寬心,一切有老夫在”
郭玉枝仿佛才驚醒過來,一聲悲愴,又猛的往前一撲“兒啊,都是為娘害了你”
隨著聲淚,眼淚就如奪堤的洪水一般滾滾而落,就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元懌等人都有些恍神真就是這位嬌弱的美娘子,打的近百禁衛人仰馬翻
元悅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婦人出手之時何等生猛,怕是下山的猛虎,入海的蛟龍都似遜她幾分,此時竟就哭了出來
她為何,就能哭得出來
元雍一聲哀鳴,低聲斥著元懌“莫要被她騙了啊元才是苦主”
“哦哦”
元懌嘴上應著,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以元那廝貪財好色的性子,說不定就是行為不端,舉止不檢,惱了這位夫人
看押的禁衛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竟未來得及阻攔。身后的李亮等人一時不察,三十余人,竟齊齊被她帶著一個趔趄。
何時見母親有過如此模樣
看郭玉枝奪眶而出的淚水,眨眼間就滴濕了衣襟,李承志心如刀割,忙不迭的扶住了她。正待寬尉,猛聽郭玉枝的低語聲“若是禍大無法善了,我兒就趕快逃吧”
語中再無半絲悲意,卻盡是沉重。再一抬眼,就如裝了開關,眼角分明還掛著淚,但眼中卻無半絲水色蘊出
我的娘,竟是說哭就哭,說止就止
驚詫之余,李承志心頭滾燙“母親寬心,不至如此”
“不至于此嗯那老倌是哪位”
說的應是高肇吧
李承志低聲應道“是高司空”
高司空,高肇
郭玉枝就跟凍住了一樣
在涇州時,但凡談及,聽到的無不是高肇如何的囂張跋扈,如何的權傾天下,如何的不可一世。但這樣的人物,竟會給她主動施禮
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比剛打完那油頭粉面的城門官,得知竟是郡王之世子之后還要讓她不可思議。
心念急轉,郭玉枝粉面猛怒“你個逆子,可是已與高娘子私通”
李承志氣的想吐血老娘想什么好事呢
我倒是一萬個愿意,可也得高文君答應啊
那老狐貍之所以如此上心,只因他自個將自個腦補的五迷三道,將你兒子當成了無所不知的天授之人
正欲解釋,殿門外走出一個黃門,站在階上喝道“奉陛下諭相關人等盡皆入殿”
太監話音剛落,便聽高肇一聲冷喝“陛下有令,全押進去”
李承志露出一絲獰笑,低聲催道“母親切記進殿就跪,莫要做聲,更莫要喊冤若皇帝問罪,認下就是,但切記,需元賠償損失”
郭玉枝雙眼猛的一亮對啊,損失
若非心疼那些財貨,何至于惹出這般大的事端
許多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兩個婦人,并三十余個大漢,似是趕羊一般的踏上臺階,烏烏泱泱的進了大殿。
殿上的皇帝、劉芳、崔光等都愣住了只說是相關人等,但未說將蝦米一般的角色也帶進來啊
再一細瞅,才知是事出有因三十余人,竟皆用繩索束手連在一起,一個要入殿,余下人等也只能一起跟著進來。
甫一入殿,看到的便是居首的郭玉枝與張京墨,元恪先是暗贊一聲好一對嬌娘子。而后又問道“這是何故”
高肇當先一步,拱手應道“秉陛下,臣也很是不解聽聞是李氏仆臣敲的登聞鼓,該是苦主才對。但臣見時,郭氏便是這般模樣且臣為官近三十載,便是死囚,也只見頂枷帶鎖,卻無這般連縛之法”
說著一頓,又幽聲道,“臣只聽聞,蠕賊寇邊掠奪丁口、逆賊造反搶擄青壯、及晉末時,氏、羯、羌等族驅趕兩腳羊時,便是這等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