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請講”
今日竟如此爽快
高肇雙眼猛的一瞇“那日你稱善始善終又該是幾時”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
李承志轉了轉眼珠,只是不語。
高肇反倒先松了一口氣。
只因李承志并未如以往那般,要么是矢口否認,要么是顧左右而言它。
微一沉吟,他又伸著手指朝天指了指“那位呢,又該是何日”
李承志無語。
這問的越來越直接了,他想迂回或婉轉一下都想不到合適的措詞。
你怎不問,大魏該何時滅國
見他神色古怪,高肇心中一動應是問的方式不對
“罷了”
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又蕭索道,“至多明年開春,老夫就要領軍出征。蜀地艱險,且刀槍無眼,能不能安然回歸都是兩說”
說著說著,眼中竟閃出了淚花
我去,至不至于
明知他在演戲,李承志還是禁不住的一嘆。
說句誅心的話不提二人不日即為翁婿。便是以高肇已拜大將軍,即將遷升太尉,領十數萬大軍出征這一點而論,李承志也必然要留點香火情
就給你吃顆定心丸
“蜀地雖艱,但不似江、淮之地水路繁多,且四通八達,水戰足要占七成以。
蜀中再是山高林密,車馬不利于行,但也在步戰的范疇之內。此正乃我北軍之長,應是不會重蹈鐘離之敗之覆轍。且司空貴為大將軍,又不需沖鋒陷陣,何來刀槍無眼之說”
高肇心里猛的一松。
意思是,此次南征即便無功,也定能安然返回
不容易啊,終于等到了李承志的一句準話
他心中一動,又感慨道“但愿如此但老夫此去若不能建些功業,自是不會輕易撤軍,也不知要幾年
豹兒高猛與植兒高肇長子,恒州刺史皆鎮守在外,湛兒又不堪大用。故而老夫走后,這家中還要你多照拂些”
簡直笑話
再不濟,皇帝也是你外甥,皇后也是你侄女,何需輪到我來照拂
你想問的,是前一句吧
李承志垂下了眼簾,也不予高肇對視,語氣極其輕松,就如開玩笑一樣“怎么也該要四五六年吧但誰又能說的準呢”
高肇猛的一滯。
短則四年,長則六年
就憑這句,他就能判斷出好多信息仗肯定是能打到那時候的,至于能不能攻下蜀中,甚至劍指荊楚之地兩湖,就不好說了。
但至少能確定,皇帝肯定是能活到那時候的。
不然哪怕已打到建康南京,南梁首都,他高肇也必然會被召回京中
四年至少還有四年
若早做準備,應是夠用了
也是奇了,今日的李承志竟這般好說話
心中猛的一松,高肇心一橫,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張紙。
生怕李承志拒絕或是敷衍,高肇又溫聲寬慰道“能說則說,不能說也無坊”
見他神色比之前還要凝重,李承志不由有些好奇。
探眼望去,只見紙色泛黃,看著已有些年頭了。面寫滿了字,但字跡大小不一,筆跡也很是潦草,且時有斷筆。
看著像是高肇的筆跡,但應是急切或慌亂之時所書。
英年早逝,子嗣孤絕
遂至不軌,憾恨而終
子誕母崩,未角而夭
無子無依,深宮孤老
貴登臺鼎,死無全尸
何解
殉志
初時還不解其意,當看到最后那四個字時,李承志才悚然一驚竟是卦詞
“卜的是誰”
高肇比他還驚奇,反問道“你看不出來”
俱是似是而非,他哪能看出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