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事參軍眼神微瞄,見李承志兩手空空,應是還未將備冊帶出
“籍冊自是在衙中,下官這就去取來”
“不用,某要進去看”
元暐又一指李承志“今日這事若論不出個說法,本官和你沒完你若敢走,本官就敢帶人追到你府”
走
打死爺爺也不走如此良機,若是錯過了,會被雷劈的
李承志是何等的喜出往外。硬是板著臉,冷聲冷氣的回道“正好,某也想問問只是正常的公務來往,怎就成了誣賴官”
兩人正發著狠,又聽一陣動靜,回頭一看,長孫恭也追過來了。許是挨了罵,臉像是擦了鍋灰,不是一般的黑。
元暐雖未見過那籍冊,但長孫恭身為募員衛司馬,糧草、兵器、營帳,乃至俸祿都要由他經手,怎可能沒翻過那冊子
他怎就沒看到“姓于的被改姓了王”,“行士的成了行土”
定是李承志這賊子卻了手腳,想誣賴予他
三人互相拿眼睛瞪著,隨著錄事參軍入了戶曹。
那籍冊還好好的擺在案。參軍拿起遞給了長孫恭“這一本只是備冊,正欲交給李虎賁”
長孫恭翻了幾頁,見并無錯差,冷冷看著李承志“原冊呢”
“籍冊那般大,某又不能時時帶在身,自是在下官帳中”
“去取來不,本官親自隨你去取”
李承志聞之大喜就怕你不要
生怕露出破綻,他連話都不敢多說,只是冷哼一聲,徑直出了戶曹。
長孫恭收起籍冊,與元暐緊緊跟。
見李承志無半點虛色,元暐轉了轉眼珠,小聲問道“該真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吧”
他本想說的是“長孫司馬”,窺見長孫恭的臉色不對,靈機一動才改了口
“動個鳥毛”
長孫恭氣的想抽刀砍人,“除了中衙這一本,宮中可是還有一本備冊的,本官蠢到何種程度,才會在這面動手腳”
“那就是這狗賊干的”
元暐狐疑道,“說不定就想借此做些文章”
“十之”
盯著李承志的背影,長孫恭滿面疑竇,“不然這賊子怎敢告示全城,敢說出但有失期,盡皆開革這樣的話來”
“那就盡快尋來籍冊,好好的查一查”
二人隨著李承志進了金墉乙城。
因勢高城堅,故而自晉后,金墉城又成了歷朝屯兵之所。如后趙劉聰攻晉、劉裕北伐,都曾在這里駐兵。
元宏遷都之初,因宮城還未修繕,便將行在暫駐在金墉城中。
值此金墉城一分為二,臨近皇宮處被稱為洛陽小城,又稱甲城。專供皇帝辦公、及后宮居住。臨近邙山處被稱為乙城,供羽林、虎賁暫駐。
宮城修好,皇帝及門下、中書各省自己搬到了宮中,至此甲城也成了駐兵之所。
乙城雖也有兵駐扎,但邊角無用之處逐漸荒廢。便如長孫恭指給李承志的營地所在,應地勢低凹,又臨近谷水,故而時有死水積聚。
別的還好,蚊蟲賊多。一到天色近黑,但有人畜經過,蚊蠅就會卷成一團撲來,就如一朵朵會叫的黑云
這樣的地方又怎可能扎營立寨
可見長孫恭為了為難李承志,廢了多少心思
只當李承志所說的“帳中”是戲言。等進了營中,元暐與長孫恭都有些懵。
十數個兵卒用布蒙著口鼻,正在點火燒荒,砍樹鏟草。蚊蟲雖有,但也就時不時的才會飛過來幾只。
四周飄滿了煙霧,甚是刺鼻。長孫恭久于軍務,稍一聞便知煙中燃了專驅蚊蟲的硫粉、柏香。
應是連干了兩日,中間已清出了好大一塊。栓著十余匹馬,還立著兩座氈帳。
李承志還真立了帳
元暐臉一黑,冷聲斥道“放肆此乃宮禁重地,誰許你鏟草砍樹的竟還放起了火,若起了大災,燒至宮中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