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手下留情啊”
就如殺豬,元士維的叫聲好不尖利,反倒駭了元讞一跳。但剛叫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再一看,卻是在旁協助的李亮將一塊破布塞到了元士維口中。
并有兩個李氏家臣將元士維按伏在底,三下五除二便剝了身的甲胄,又綁了個結實。
五十余仆臣皆是如此,又準又快,手法極其熟練,眨眼間就綁了一地,看來絕對不少干過。
元士維,得罪了
元讞暗忖一聲,舉起手用力往下一揮“行刑”
等刑畢,自是盡皆驅離。隱患即去,李承志輕輕一嘆。
雖說處罰太輕,離懲一儆百差的遠。但他深知,便是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一蹶而就,何況他
慢慢來吧
但一口郁氣都還沒吐完,兵卒手中的木杖、皮鞭都還未落下,突聽遠處一聲齊喝“陛下有諭,暫緩行刑”
抬頭看去,聲音來自金墉城,又聽“咯吱”幾聲,城門放下了吊橋,一匹馬自城內奔出,疾馳而來。
元士維蹭掉了口中的破布,狂聲笑道“圣諭哈哈,是圣諭陛下英明”
李承志好不驚訝。
還真讓他請來的圣裁
感覺皇帝像是在看監控一樣,怎就將時機掐的這般準
等馬匹走近,看清馬所乘之人竟是劉騰,李承志心中一動莫不是皇帝早就有了口諭,這死太監有意磨蹭,躲在城看戲吧
狐疑間,劉騰已奔到了陣前。元淵、元演等人皆翻身下馬,與李承志一道迎了去。
“陛下口諭今有虎士元士維、元士孝等人呈奏募員虎賁將李承志十大罪狀令虎賁中郎將元淵詳查原委
另,有翟方、翟清等高車虎士呈奏,彈劾旅將李承志不學無術、濫竽充數、碌碌無能,卻又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準李承志自證”
元淵、元演齊聲應者遵命,李承志卻撲棱著眼皮,直愣愣的看著劉騰。
元士維即稱要覲見皇帝,蠱惑兵卒告御狀不奇怪,能暗中組織這么多虎士,即便弄出個百人血書的奏呈都屬正常。
皇帝的態度也不出奇既然讓元淵詳查,不就是“該怎樣就怎樣”的意思
奇的是,這些高車兵,放著正兒八經的狀不告,就如元士維所說的十大罪狀,卻說什么“濫竽充數”、“不學無術”
還有皇帝這說辭自辯他知道,這“自證”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覺的我有罪還是無罪
劉騰故意板著臉喝道“看我做甚,還不謝恩”
李承志狐疑道“請教寺卿,陛下所言自證,是何用意”
“還能是何用意”
瞪了他一眼,劉騰又往邊挪了幾步。一看就是有悄悄話要說,李承志連忙跟。
“李承志,你也真可以,入營才幾日,竟差點讓麾下嘩了營一百三十余位虎士聯名參你稱你牛鼎烹雞,玉珠彈雀
其余不論,高車虎士皆是精騎,你卻硬讓他們操練步陣,豈不就是誤人子弟,浪費人才
元士維等人又參你演戰之時故意選無實戰經驗的新丁,有避難就易,避重就輕之嫌,故而向陛下請命要代元讞與你李氏仆臣重新比過。陛下準了,并許你也可參陣”
稍一頓,劉騰又壓低了聲音,“以某來看,你近些時日所為,雖夠不欺壓,但苛刻還是稱的的。
還有你這規距立的也太長了些。都說下馬威、殺威棍,但也沒有日日都立威,且從天明立到天黑的
故而陛下見到元士維等人奏呈時,雖知皆為夸大之詞,但也知你并非清白無辜,至少這大材小用是真有其事。
莫怪人家不服你只一昩強壓,卻不拿出真材實料來包括今日這演戰,看似是你李氏家臣勝了,但憑借的無非便是你之仆臣軍紀嚴明,下一心,元讞等人卻軍心渙散,毫無斗志元士維參的也并非沒有道理
正因為元讞敗的太快,故而陛下才覺的你這操典是否如你當初之言練之必有奇效因此有了這自證之說某以為,你還是盡快拿出些真東西來的好”
李承志心里泛著古怪,盯著劉騰,似是要從他臉看出點端倪來。
但這樣老狐貍一旦板起臉,跟死人的沒什么區別
李承志也懶的狡辯,因為他確實存了私心朝廷若真是因自己的建議而揚短避長,棄騎練步,他怕是做夢都能笑醒。
而公允論,這些天對麾下確實壓的有些狠,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皇帝還算英明,沒有偏聽偏信。大致意思就是既然別人不服氣,那就拿出真本事讓人信服
但他懷疑,好像是皇帝嫌不過癮,所以才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元士維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