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感慨了一番,竇侖抬起頭,問著盤坐于近前的一個壯漢“尉遲,金壕關的守將如何說的”
“秉大人那漢將稱,鎮城距此三百里,若非日夜兼程,費時兩日不算出奇。又稱,最近今夜或是明日天明,必有消息”
“言而無信”
竇領怒哼一聲。
這兩年來,無論互通消息,或是私下互市,陸延向來都是言出必行,只有早,不會遲。獨獨這一次到緊要關頭卻食了言
莫非是出了變故
但那漢將之言也非沒有道理三百里的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稍出些波折,就可能耽擱。
他又問道“沃野有無消息傳來”
尉遲回道“午前已報過,暫未見晚間探馬,應是一切如舊”
“懷朔與其余諸鎮呢”
“并無探馬來報,應是無虞”
一切如舊,并無異常
看似一切正常,但竇領總覺有些不安,好似心驚肉跳的那種感覺。
稍一沉吟,竇領霍然起身“顧不得了知會下去,但等天明,全軍撥營,入關”
一眾將領詫異無比,愣愣的看成著竇越布防圖還未到手,即便入了關,又該往哪里行軍
“哪里都行,哪怕無功而返就可,但就是不能再困在這死地之中”
竇領舉著如棒槌似的手指,往地圖上一點,“若是漢軍翻過狼山,繞后奪了高闕關,我等就如鉆進竹筒中的老鼠,只能任其宰割因此無論進還是退,明日必要出谷”
眾將恍然大悟原來大人是怕被堵死在這峽谷之中
但若說退兵計什么笑話
如此大的陣仗,費了這么多糧食,難道就為了到南坡看一眼
眾將相互換了個眼神,又逐一起身,賂竇越回道“謹遵大人之令”
“嗯,去下令吧”
竇越點著頭,但話音剛落,突聽營外響起了號角。
號聲很短,并非敵情,似是信報入營,在提醒各帳莫要驚亂。
親衛與探馬皆是由尉遲負責,號角剛響,他就拔腿迎了出去。
不多時,尉遲又帶著兩個漢人打扮的男子進了帳。
竇越與眾將悚然一驚。
只因其中一個滿身是血,再是細瞅,背上還釘著一支被截斷了箭桿的斷矢。
尉遲附在竇越的耳邊交待道“大人,這兩人自沃野而來,稱有急報”
“講”
“大人,陸延敗了昨日天明之際,沃野城下突現漢軍。城內突生大亂,雷聲四起,大火滔天不足一個時辰,城門便已失守
至巳時,便有鎮軍予各戍、各縣傳令,命守軍謹守城池、鎮民緊閉門戶、收攏牲畜,以防我軍擄掠”
竇越腦子里“嗡”的一下,臉上酥酥麻麻,兩排牙齒錯的咯吱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