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般想著,河谷中燈火搖曳,十數枝火把快速的往前移動,好似是往城下奔來。
柔然前營跟關城不足一里,火龍須臾便至。借著火光,依稀可見近百騎駐在了城下約二十丈。
一騎催馬走近城樓,高聲喝道“城上可是關都尉金壕關都尉,大人有請一晤”
竇領
此次的杜侖部還真是勢在必得,竟是部落大人親自領軍
“二兄,蠕賊來意不明,便由弟去吧”
“放心,竇領素有智謀,并非莽撞之輩。他即便不甘,也不至于殺我泄憤守好城門”
交待了一句,陸什夤快步的下了城樓。
陸逍終是不放心,暗令守卒備好了城弩。
金壕關建在河谷東城的一座高臺之上,并無護城河。但地基很高,離河床足有兩丈。東門直指河谷,建有一條寬約兩丈的大坡進出。
城門開了一道縫,陸什夤就帶了一什衛兵下了高臺。
看到陸什夤,竇越恍然大悟。
陸延不可謂不重視,不然不會派時任高闕戍主的親兄弟前來接應。
怪不得高闕關的守軍退的那般快,說讓出關城,便讓出了關城
可惜,功虧一簣
走至約有十步,陸什夤下了馬,遙遙一揖“竇越大人,別來無恙”
我自然無恙,倒是你陸氏兄弟怕是要成喪家之犬了
暗中惱怒,但竇越半點都不顯露,正欲向他坦言陸延事敗,無意見窺到陸什夤蒼白的臉色,心中一動“想來陸使君也得了急報”
陸什夤點著頭,算是承認了。
那就好辦了,省的還要我多廢口舌。
他指了指城樓,冷聲喝道“陸使君,事已至此,你別無選擇讓出關城之后你或是南循,或是北逃,皆隨爾意”
陸什夤悚然一驚“你要入關”
竇領高聲笑道“羅鑒兵只有三千,為何入不得”
“蠕騎竟然還未入關”
“至少還未入金壕關”
“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李承志笑的好不開心,邊下馬邊拱手道,“世叔,別來無恙乎”
他這聲世叔,喚的自然是李神俊。
到了沃野之后,確定鎮城已然生變,李承志又急令元鷙趁夜渡過黃河,移駐至沃野鎮城以北約一百五十里的五原縣。
但二人素未蒙面,即便祖父李其、父親李始賢予李延慶有大恩,但僅憑李承志的一封書信,李延慶怎敢盡信
李承志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任高猛長史的李神俊
若非李神俊帶路,元鷙不可能輕車熟路,悄無聲息的潛過黃河。
元鷙之所以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藏兵于沃野鎮腹心,也要賴李神俊。
甚至元讞能提前一步,將柔然細作和陸延的探馬堵在五原之南,也是李神俊的功勞
故而這一拜是真心實意
“某早就言明,你我年歲相當,喚聲兄長便可,為何非要讓我長你一輩”
李神俊雖然口中笑罵,但腳下卻走的極快,牢牢的攀住了李承志欲往下拜的雙臂。
數月前還略顯稚、只是從八品倉吏的少年,如今卻已貴為公候
窺見從氈帽下飄出的幾絲銀絲,李神俊心中一震,唏噓不止“果真一夜白頭”
“哈哈不提也罷”
李承志笑著叉開了話題,朝著李神俊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施著禮,“可是延慶世伯”
“千萬莫拜,不然還要我與神俊予你回禮,好不麻煩”
李季凱笑著,也如李神俊一般托住了李承志的手臂,“我只比你癡長幾歲,你若不嫌,便如神俊一般,喚我一聲兄長便可”
李神俊與李季凱都是李韶的從弟。前者是李佐之子、涇陽縣男李遵之弟。他原是元懌的司徒祭酒,兼奉朝請,因行事不忌,口出無狀惡了元恪,近似發配般的攆到夏州,任了高猛的長史。
李延慶則是李輔幼子,元禧舅弟。元禧起事之時,其在定州任參軍,故而并未附逆。
最后被罷官發配至河西充軍,若非李承志的祖父李其搭救,差點就被高肇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