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已然過去了三日
羅鑒并非無能之輩,定已在當日快馬召令諸縣收攏鄉民、牧戶。
有三天的時間,即便走的再慢,哪怕最遠的鄉民、部落,也該攜家帶口,驅牛趕羊避入縣城之中了。故而能留一座塢堡于城外供胡騎搶擄,已算是尉遲的運氣。
陸什夤更是斷定,除已搶到的這些少得可憐的財貨與牛羊,尉遲怕是再連根毛都撈不到了。
心中雖如此想,但陸夤肯定不會說實話。而是溫聲寬慰道
“只此一例罷了,將軍莫在急燥。只因這臨河縣令馭民有方,故而才會如此。而如三封、臨戎兩城斷不會如此凄涼,將軍收獲定會頗豐”
還能如何
尉遲也只能當陸什夤說的是實話。
“那就借使君吉言了”
陸夤點點頭,又抱了抱拳“那就祝將軍滿載而歸,陸某就先行一步”
“使君莫不多留兩日”
尉遲皮笑肉不笑的勸道,“說不定少時某就能誆開這臨河城,到時也好予使君湊些路資”
路資
怕不是暗箭,就是毒藥吧
陸什夤滿臉堆笑,溫沐如春“就不勞將軍破廢了。再者多留一時,就多一分風險,故而還請將軍見諒”
說著又是一揖,也不待尉遲再行挽留,陸什夤就帶著百余家臣下了堡墻。
眨著烏烏漾漾的那一堆,尉遲眼中寒芒閃動,忍了又忍。
但終是沒敢下令,任其揚長而去。
來時,竇領曾暗授尉遲,若時機得當,就取了陸什夤的項上人頭。
倒非竇領心有不甘,以為陸家兄弟害他白跑一趟,而心生不賁想要報仇。而是眼熱陸什夤的這三百甲士。
人倒是其次,只要得了這三百人甲與馬鎧,灰領當即就能再裝備出一營狼衛。
可惜陸什夤戒心太重,一路尉遲數次相繳飲宴,陸什夤卻一次都未應。
便是不得不見尉遲之時,陸什夤也帶足了甲衛,害得尉遲一直都未找到下手的機會。
硬拼更不劃算,想拿下這三百甲騎,族兵至少也得折損一旅以上。
罷了,由他去吧
尉遲暗嘆一口氣,又喝令著兵卒“再等兩刻,若還激不開城門,就盡皆殺了”
城下轟然響起一陣應諾聲。
聽著身后的動靜,一群陸氏家臣皆是滿臉不賁“使君,就任由這些狗賊虐殺老弱、稚童”
陸什夤的眼角突突直跳,臉上盡是怒色。
他怒的并非仆臣,而是尉遲。
但凡是人,但凡有點人性,就不可能視這種豬狗不如之事來如若無睹,家臣憤慨實屬正常。
陸什夤也早就知道如竇領、尉遲這樣的胡酋皆是岷滅良知、與牲畜無異之輩。
但尉遲并非無智之人。明知此舉會惹的一人家臣對他陸什夤心生不滿,從而更會怨恨他兄弟二人與胡族勾結、放任其入關虐殺漢民的行徑。
但尉遲偏偏就當著他的面干了
無非就是因大兄事敗,未讓其搶到好處,故而怨恨于心,有意為他陸氏兄弟招恨,更甚至埋下禍根。
好狗賊,且等著
陸什夤恨的直咬牙,還不得不寬尉眾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且先忍下這口惡氣,待奪了這天下,才報仇雪恨也不遲”
報仇雪恨
難道這仇、這恨,不是你兄弟二人惹來的
更害得我等如喪家之犬
一眾家臣敢怒不敢言,只能唯唯諾諾的應是。
出了塢堡,登上坐騎,又有家臣問道“可是直接南下,直往薄骨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