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已是咽不成聲,李亮又無奈勸道“郎君看似冷厲,實則仁厚。且我觀郎君之神態,應是在惱你先行后報的錯處多一些。對遷不遷來大磧,倒似是無所謂。
故而六叔也算不上鑄成大錯,無需過份擔憂。但絕不能再擅作主張了,不然真就是取死之道”
“何需用你教我”
李松抹了一把眼淚,“故而我欲肯求郎君,卸去一應軍職,換你去領軍。而后由我侍奉在他身側,聆聽教誨”
意思是你要和我換
李亮怔了怔,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六叔是身在局中不知局臨戰換帥,乃軍中大忌,郎君絕不會答應的。
沉默了稍許,李松又問道“也不知郎君會如何善后”
“定是會予朝廷急報,求太后和八輔恩準。不然逾三萬族人、數千甲騎遷置山北,定會令六鎮如臨大敵”
李亮撓著頭,“就是不知這身份和來歷又該如何遮掩總不能明著告訴朝廷,這數萬軍民,皆是我李氏從河西偷出來的吧”
連他都想不通,遑論對朝局一竅不通的李松
叔侄二人滿臉愁容
縣衙之中,就只李承志、楊鈞,并元鷙三人。
李承志靠著榻背,愣愣的望著屋頂,已然魂游天外。
而楊鈞卻滿臉愁苦,盯著薄薄的一張紙,一臉老臉擰成了菊花。
我之前疑你布了伏兵,也只以為如被你瞞天過海帶至北鎮的虎騎與虎賁一般,可能是你到夏州后,從高猛那里借了兵,提前埋伏于嶺北。
可你現在卻說,竟是叛自高車國的原涼州漢民,且有上萬甲騎
他一萬個不信什么時候,隨隨便便冒出一個前朝遺民部落,就能有甲騎上萬
豈不是民戶至少也該有七八萬戶,丁口足有四五十萬
而且恰至竇越率族中精銳南侵之際,突就從北地而來,短短數日,就連滅杜侖十二部
加上部落首領竇姓,杜侖滿共才十二部,豈不是說,逾民三萬帳、可集控弦之卒逾四萬的杜侖部,幾乎被滅了族。就只余已然入關的這一萬精騎
這已然不是巧合二字足夠形容,連藝文、志人皆指小說、故事之流都不敢這般寫
“怎就這般巧”
楊鈞斜著眼睛,“你剛好派親衛翻過狼山,到山北查看地形,恰好就遇到了欲至六鎮,欲予鎮軍合謀,合擊竇領的遺民信使”
“就是這般巧,信與不信由你”
李承志一副懶的解釋的模樣,直接站起了身,“但仗肯定是要打的你若要誤了明日出兵,就莫怪我李承志翻臉無情嗯,記得,再遣八百里加急,將此況并遺部所請奏予洛陽。不論太后與八輔應是不應,我皆不管,我只負責打仗”
說罷,李承志施施然的出了衙堂。楊鈞急的抓耳撓腮,卻不知喚住李承志之后,又該如何
他一萬個想不通李承志為何就不怕這是敵賊的奸計,反而鐵了心的要出兵
“他怎就敢信”
楊鈞一巴掌拍在那張信紙上,瞪眼怒視著元鷙,“你竟也不勸勸他”
“為何要勸即便明日不打,后日也定要打的。不然被竇領遣至臨河縣等搶掠的半萬精騎必然盡數回歸,到時想打也打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