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竇領是真的想不通
“烏洛候、阿伏干”
兩個胡將齊齊出列,低首應道“大人”
“各率屬部,于關城五里外迎敵。若敵近至十里,就悍然迎擊各分四隊,前赴后繼,切敵之兩翼,斜擊分之切記,莫要惜兵”
烏洛候是附離軍將主,阿伏干則是竇領直屬之部的族兵首領,因此此次出動的皆是精銳中的精銳。
由此可見竇領的重視程度。
他懷疑,應是漢將以退為進,在逼迫他收縮兵力,好繼續托延時間,以待后續來援的漢軍步卒。
但有何用
于尉遲定的三日之期,最遲今日黃昏,五千遣往臨河、臨戎搶掠的族兵就會陸續歸來。到時漢將無論是決戰,還是阻攔,都已回天無力
看著兩營精騎自漢下開撥,往東挺進,竇領心中稍定。又喚過親衛,令其快馬奔往高闕,傳報今夜出關之事宜。
親衛接令而去,看其剛出關城,身后忽的傳來一陣金鑼之聲。
與漢軍多經陣戰,這種鑼聲竇領不要太熟悉敵襲
竇領猛一回頭,予河谷東岸的烽臺上燃起了一股濃煙。再往遠處看,距關城約五里之北的山岰中,狼煙筆直如劍,直沖云宵。
這是大軍已至金壕關下
問題是,從哪冒出來的
竇領悚然一驚怪不得大成縣的漢軍會擺出一副一決勝負的陣勢
不這絕非虛張聲勢,而是要里外合擊
“快傳令烏骨候與阿伏干,收攏大軍于關下,謹守本陣樹黎,予谷中關道往北急迎,定有高闕關城遣快馬來報,務必問清來敵多少,是何陣勢。另急命莫那婁,便是死絕,也要守好高闕關”
親衛統領急聲應著,但都還未起身,河谷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號角聲。
竇領越發驚疑高闕關的急報竟都到了,怎這般快
溫盆緊隨也骨,用起渾身和力氣吹著號角,臉色漲的通紅。
兩人騎的都是新換的徤馬,近四十里長的關道,跑了還不到半個時辰。
但戰馬也累的夠嗆,嘴角都已吐起了白沫,分明已是強弩之末。
剛近至關下,便有快馬自北門迎了出來。迎至約有百步左右,快馬猝一轉響,連聲吹著短號,往東城門奔去。
一路疾馳而過,陳于河谷中的兵陣就如被當空劈了一刀,裂出一道近丈寬的縫隙。
離東城門越來越近,竇領也看的越是清楚。他已認出后一騎是直屬族兵中的幢帥溫盆,被他留予高闕關守城。
前騎馬上之人滿臉血污,暫時認不出,但看身形極是熟悉。
稍又近了些,竇領悚然一驚是三弟也骨
他不在頭曼城守城,怎跑來了高闕,且臉上盡是血
頭曼城有變
或是二弟反了,攻至高闕關下的就是他
心中突的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竇領雙手緊緊的按著需垛,手背上盡是青筋。
片刻后,也骨被領至東城門下。似是耗盡的最后一點力氣,雙腿酸軟無力,被幾個兵卒抬上了城樓。
見到竇領,熱淚奪眶而出,自記事起就直呼其名的也骨,竟罕見的喚了一聲“大兄”
竇領揪著也骨的衣領,一把將他提了起來“二弟反了”
“死了死了啊他寧死不降,被漢軍萬箭穿心眾俟利發、吐屯官名都死了,就只余母親、我,及幾個奇斤,被日夜拷打”
“哪里來的漢軍”
“不知道”
也骨使勁搖著頭,“你出兵次日,突就如神兵天降,自牛尾畔,一日連破烏洛候、尉遲、阿伏干、樹黎四部近夜時,便至頭曼城下,僅只兩個時辰,城就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