屆時,那些收了你重禮、與你暗中盟約起事之輩必然不會再行觀望。這天下,必將烽煙四起也只有那時,才是你我大展拳腳之時。故而,還望你兼權尚計,早做決斷”
元麗言詞肯切,且斬釘截鐵,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在于忠耳邊敲響了巨鐘,震的他心神激蕩。
陸延敗了,丟了沃野
竇領也敗了,甚至已被滅族
伏羅雖只小敗一場,折損不大,但如今也已聞“李”色變
元繼敗的最慘,死無全尸
于氏世代領軍,自少年時于忠便隨父祖南征北戰,如今已近五旬,逾三十年間經歷了多少陣戰連他自己都已數不清。
故而只看已方這連戰連敗,無論何人,均非李承志一合之敵,便知元麗所言非虛。
所以便是他嘴再硬,再如何不敢置信,但于忠心如明鏡元麗絕不會誆騙予他。此時說的每一句,這些急報上所載的每一樁,都必為事實。
他焉能不知元麗此番定已深思熟慮,才會如此建言。也正如元麗所言,如今只有破釜沉舟,予李承志至汧陰之前拼盡全力一搏,才能扭轉全局,搏出一線成功的希望。
但問題是,他非主帥。又該如何能勸得動昌義之
于忠又急又懼,只覺喉間被塞了一塊破布,心中縱有千般苦楚,卻不知如何出口。
看他五官擰做一團,雙唇微微蠕動,元麗感同深受般的嘆著氣“這幾日,我便如你此時一般,心急靈焚,寢食難安。直至今日予你合盤托出,方覺心中安定不少
但越是惶急,越是會亂了方寸。就如我方才所言,如今之計,只有勸動昌義之與伏羅盡快開戰。若是昌義之不愿,那就勸他暫避鋒芒,退回山南。
秦嶺山高林密,地勢險要,便是李承志有十分本事,也得去了六七分而后就等元懷的消息了。若柔然出兵,再徐徐圖之。若丑奴不應,那你我就只能認命”
認命
于忠猛的抬起頭,死死的盯著元麗。
“莫要這般看我你我當初盟約起事,為的無非便是搏一場富貴。如今富貴無望,總不能將這條老命也拼掉吧”
話很傷人,卻無比現實
“時間不等人,你盡快吧”
元麗率先起身,“我也要去整軍了。記住,最遲明日昌義之若要戰,我盡起大軍助之”
“若他不應呢”
“呵呵那我就只能退守陳倉,等你的好消息了”
話已到此,元麗之意何其露骨若明日不戰,那他就會先走一步
而到時,昌義之也罷,伏羅也罷,又會做何想法
于忠緊緊的咬著牙關,似是用起了渾身的力氣,才控制著沒有當場發作。
“今此一戰,南軍最盛,伏羅此之,我等兵力最弱,故而我人微言輕,實無十足之把握勸動昌義之。你容我半日,待伏羅來后,我與他一并去尋昌義之”
“好”
元麗舉步往外走出,已至門口,他又說道“莫要以為我在危言聳聽。等到李承志率軍東來,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虛被李承志嚇破膽的,也非只有我元麗一個”
隨著話音漸淡,元麗已然遠去,而于忠卻置若罔聞。盯著元麗背影的眼中,仿佛要冒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