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生出一絲念頭,昌義之心中一動汧源城中,就只一幫縣兵并臨近征召的民夫,而元麗的近兩萬主力,其中還有數千騎兵,此時皆在陳倉關與武都鎮
怪不得這狗賊應的這般痛快
若此時強逼,定會使元麗警惕,倒不如徐徐圖之
心中有了決斷,昌義之不動聲色的說道“那就有勞二位,最遲入夜前,需盡數將大軍遣至南岸大營,二位也需來老夫帳中,再次商定明日如何布陣”
元麗與于忠聞言起身“我等定當準時來此聽命”
見伏羅也站了起來,昌義之擺了擺手“大人稍待,某還另有一事相求”
說罷,又將元麗于于忠親自送出了營帳。
二人重新坐定,昌義之卻又起了身,朝著伏羅就是一拜。
伏羅連忙將他托了起來“若有差遣,直言便是,縣候何故如此”
口中雖這般應著,但伏羅心中不由的一沉莫不是這老倌想讓自己打明日這頭一戰,以甲騎破營吧
就如拿著神兵斬擊頑石,不但浪費,還有些欺負人
“某有一事,委實難以啟齒。但又怕留下隱患,故而只能請托大人”
伏羅心中依舊猜疑,但嘴上應的極快“縣候直說無妨”
“某請大人遣三營予我,與我留于陳倉關中的一萬精銳,合為一軍,只負巡探城南至嶺北之間。但需有言在先,無論何時何地,大人之三營精騎都需以我號令為準,不得有半絲怠慢、遲疑”
就這
三營騎兵而已
伏羅狐疑不已“我只需一聲號令,三千兒郎須臾間便能至縣候帳前。但敢問縣候,區區小事,何來難以啟齒一說”
昌義之的瞳孔稍稍一瞇,透出兩點精光“某怕有人畏敵如虎,若遇苦戰膠著之時,此人突然潰逃,必至軍心大亂。到那時,便是某有回有之力,也難挽敗局。故而需先立一軍,置于城后絕了某人后路,才能迫使其背水一戰”
初聽之時,伏羅心中有些惱火。總覺昌義之醉翁之意不在酒,似是在羞辱予他。
但稍一轉念,他又恍然大悟昌義之防的是元麗。
若非昌義之提醒,伏羅差點忘了陳倉還有元麗了萬余大軍。
這可并非如汧源城中一般的縣兵、民夫可比。而是隨元麗鎮守武都鎮、并秦嶺西段之陳偉倉諸關的精銳。
便是明日就要開戰,但陳倉距汧源不到六十里,若此時下令,最近入夜便能趕到汧源。但為何元麗就似忘了一般,提都未提一句
好個奸賊,這是將爺爺與昌義之當傻子一般糊弄呢
剛要破口大罵,臟話都到了嘴邊,伏羅又悚然一驚。
昌義之不但在防備元麗臨陣逃脫,更怕這狗賊陣前反戈,于聯軍背后一擊。
元麗性情暴戾,奸滑無比,天下皆知。且心性無常,難保不會在危急之時,為了保命做出這種九死都不得好死的行徑來。
若到那時,十數萬聯軍已經不是敗不敗的問題了,而是一潰如水,十不存一。
他伏羅還向伏連籌交待個鳥毛,整早抹脖子還能落個痛快。
至少比千刀萬剮的強
越有越有可能,伏羅禁不住的打了個激靈“已然至此,有如破釜沉舟,縣候為何不予方才言明,而是放梟囚鳳”
伏羅這是將元麗比作梟,將自己比作是鳳
便是強一點,但也強的有限。以為老夫不知道你這胡賊也是居心不良
暗中咒罵,昌義之面上卻極是誠肯“大人此言差矣若我道破其心思,與決裂無疑。若逼的他此時就反戈,苦的還是你我。故而只能徐徐圖之
事不宜遲,為免夜長夢多,還請大人即刻派兵遣往山下。我即刻修書一封,派親信與大人之精騎一道急送陳倉也請大人稍安勿燥,畢竟你非不似元麗,可以叛了又叛。所以明日便是不敵,也要安定軍心,徐徐退之”
伏羅咬了咬牙“好”
他此時心知肚明,昌義之確實在防備元麗,但也在婉言警告予他若局勢不利,元麗還可以再次反叛,而他昌義之與伏羅,難道也能降了元魏
所以莫要還未戰,就先想著逃,不然絕對能讓你逃都沒地方逃
二人登了馬,召了扈從。剛出了營,四下再無外人,元麗才低聲道“昌義之獨留伏羅,意欲何為”
“應是要商定如何施用騎兵布陣、探游、巡防等。與步卒相比,騎兵用處頗多,提前商議也是應有之義。再者伏羅大軍午時才到,還未駐營,一紙調令喚來怒可,故而無需再多跑一趟”
“我又非初次領陣征戰,自然知悉這般道理”
元麗擰著眉頭,“但我總覺這昌義之言不盡實兩軍對壘,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戰前布陣如何仔細都不為過,耗時數月之久都不鮮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