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晚楊舒鬼鬼祟祟,如賊一般的那番勸進之語,李韶就止不住的興奮。
便是不同宗同祖,但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若助其成事,必保隴西李氏百年富貴
一想到此節,李韶眼中猛的冒出兩道精光“來人”
“都督有何吩咐”
“掌燈,再取紙筆來,待我予大帥修書一封,爾等連夜送去”
“諾”
只是幾息,親信便掌起了燈,取來了筆墨紙硯,甚至搬來了一張堪堪能置于望樓中的幾案。
李韶席地而坐,一揮而就。
昌義之又如何
便是世叔殉節于此,也必將助你一戰成名,威震天下
五更時分,新月似一柄彎刀,懸于中天。昭映著草葉上的霜露有如銀珠。
月光如水,潑灑于地,更添了幾分清冷。關城內外卻熱火朝天,兩萬余兵卒造飯的造飯,喂馬的喂馬,套車的套車,起寨的起寨,井然有序。
此處乃渭水之畔的安夷關,已至梁州境內,距汧源、汧陰,乃至陳倉關,均只約兩百里。
原為東晉所建,防備胡族南下入蜀。至元魏統一關中,與南朝以秦嶺為界之后,此關便已廢棄。
關城規格比隴關相比要小許多,且經年失修,烽城磚石早已被就近之民戶偷拆,如今只余一圈殘破的夯土城墻。勉強夠李承志的中帳駐扎。
帳中燈火通明,李承志坐在案后,端著一碗羊湯吃的滿頭大汗。
幾案之下,數人圍著一張輿圖,各抒己見。
李松指著被李承志劃了一道紅線的岐州大營“仆以為,如今大敵臨城,汧陰告急,姑臧伯兵力不足,獨木難支。故而我等應盡起主力直赴東大營,以解東線燃眉之急”
李始賢搖了搖頭,似是不敢茍同“此計不失為穩妥之道,但你切莫忘了,如今之南帥為昌義之。此輩聲名遠播,且成名已久,必有其過人之處。
如此尋常之法,定在他所料之中。昌義之只需遣一偏師,陳兵于我必經汧陰之路,便可阻我東進之勢。便是我軍連戰連捷,勢如破竹,但要知只要接戰,再快也需一兩日。若是慢,鏖戰日都不止你也知李韶兵力不足,定非昌之義之敵,試問他便是死戰,能否守得過這日”
有雷器、火箭,何需日
話到了嘴邊,李松突覺不妥,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火箭倒是還余許多,但那雷器,卻不敢隨便亂用了。
李承學此行,已將近一年來河西所產之七成運來,而只是在清水城下,就耗盡了足足兩成。
如今所余也就比清水一戰時多了一倍而已,若再遇上清水這般的苦戰,至多兩次便消耗殆盡,到時這仗又該么打
因此自秦安拔營之時,李承志便有嚴令,若非不得已之時,雷器能省則省,能不用則不用。
沒了這等似天庫里一般的手段,震懾力弱了十倍都不止。若昌義之真遣精銳而來,說不定就會如家主所言,便是勝,也要耗時數日。
但李韶哪里等的住
李松頓時收起了輕敵之心,虛心討教道“那依家主之意,該如何應對”
李始賢稍一沉吟“以我之計,該予此處就地分兵,行圍魏救趙之計
一路以承志與我為主,盡起虎騎、涇州三營、并西營之精騎,合為一軍,均備副馬,攜雷器、火箭并火油等物。而后或依渭水兩岸、或依胡商古道絲綢之路南道,或穿秦嶺,連夜急行,若中途無敵之大軍阻道,至多一日便能趕至陳倉,直插昌義之之腹背到時昌義之焉能不救
若不然,便向北經隴關直赴汧陰,沿途皆為我軍所屬,且一路平坦,兩百里而已,最遲午后也到了,也能解汧陰之急
而后由刁整并酈道元率所余步卒,及后續之隴關諸營,便是照常行軍,三日之后也趕至汧陰了。由萬余精騎并火器助陣,李韶元論如何也能守得過三日”
李松看著地圖,心中默默盤算家主圍魏救趙之計,倒是不失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