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賠我人偶。”
那刀光映在我的面前,眼中全部都是紅色的一片,一瞬間,我只覺得聽到的,看見的,都是旋轉著的。
耳鳴,眼澀,當我閉目再次睜開眼時,愣愣的看著男子。
聽到的第一句,便是他這依舊沒有絲毫情感,仿佛敘述與自身無關事情的語氣。
我看著那掉落在地上的手臂,手掌微微張開,修長的手指似抽搐一樣,輕微的律動著,手掌沾滿了血跡。
斷處光滑無比,如同鏡面一樣,就算是那白骨都清晰可見上面的釉質。見到這一幕,我的腦子翁的一下,明明已經看的清楚,可依舊不愿相信。
我怔怔的盯著他,腦子里亂亂的,聽到他的話后,如同馬蜂窩炸開一樣,亂成了一團亂麻。
“你說什么?”我問他,喉嚨中好似浸滿了血一樣,腥咸無比,那聲音也嘶啞起來。
“你賠我人偶,賠我娃娃。”
順著他僅剩的一條手臂,我看去,看到了他手中捏著的那兩段紅面小孩。
正是之前被我一刀劈為兩半,仍飛起來跟在我身后的詭異肚兜小孩。
他的意圖很明顯,我弄壞了他的人偶,也很執著,只讓我賠他娃娃。
我看得出,他另一條手似本來想要指一指,讓我明白,可肩膀一動間卻空蕩蕩的,如才發覺到一整條手臂沒了一般。
反而將那只手舉起來,搖了搖,頓時就有兩聲‘邦邦’的聲音傳出,可那面鼓中的兩個人影卻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看著他這一動作,我才恢復一些清明的腦中,似被驚雷轟開一樣,整片世界天旋地轉,讓我感到奇怪。
奇怪到我笑了起來,連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笑,可這笑,讓我心中的惶恐和愧疚,在這一刻崩潰。
轉而化為了一種,難以控制的憤怒和怨恨,我猛的上前跨越一步,來到他的面前。
盯著他那只出現眼白的雙目,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想要將他提起來,只是力量不足,卻也將衣領扯到了他脖子的位置。
他終于轉頭,看向了我,有些不解,手中舉著的紅面小孩,也一動不動的看著我,甚至身后的數百人偶,也都一同的看著我。
掃過這些人偶,我心中反倒不怕了,在那憤怒之下,足以碾碎一切的情緒。
“你的手沒了你知道嗎!”
我一把將他拉到身前,雙目脹大,一定充滿了血絲。
那聲音很大,好似要將我的胸腔撐破一般,耳朵也震的生疼。
他將目光從我身上拿開,看了看自己的斷臂處,白骨森森,血肉分明。所有的人偶一同看向了他的胳膊,各各做驚嚇狀,又倒退一步。
“哦。”
好個風輕云淡,好個不急不緩!
我心中一團郁氣炸開,看著他的模樣,一定是世間沒高深莫名的嘲諷。嘲諷我的無能?還是嘲諷我的過失傷人?
“你為什么不躲!”
我感覺受到傷害的不是他,而是我,一種面對他淡漠無情的殘酷打擊,將我的自尊掃落一地,如那秋天飄零的落葉。
他的眼簾掀了起來,那竟是一雙很大的眼,黑白分明,明明應該靈動有神,卻偏偏的漆黑中如他整個人一樣,淡漠無比。
原來,他垂下眼簾,一同遮蔽的還有那兩只如黑色寶石一樣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