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凌萬萬沒想到,他娘居然是外貌協會結合如今的尚輕容,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林嬤嬤見方瑾凌用完粥,便扶著他回去歇息。方瑾凌躺久了,實在不愿意再臥床,便在窗邊暖榻上坐下來,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
大概憋心里久了,話匣子一開就有些壓不住,林嬤嬤微微一哂道“這大概是老天爺要夫人遭受苦難吧。其實當初夫人要嫁于云陽侯,侯爺我是說您的外祖,還有兩位舅老爺并不同意。只是夫人執意要嫁,老侯爺拗不過她,舅老爺又怎么勸也勸不了,只得捏著鼻子同意了。”
這個時代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方瑾凌面露疑惑。
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林嬤嬤無奈道“老侯爺一連生了六個兒子,就這一個小女兒。”
那必然是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寵法,方瑾凌表示理解,只是
“那時就看出我爹人品有問題了”
林嬤嬤搖頭道“據老奴所知,并不是。老侯爺最嫌棄的是云陽侯家底太薄,會委屈夫人。”
方瑾凌說“都是侯府門第,也算門當戶對。”
“差多了”林嬤嬤不由地提高了聲量,不屑道,“那時候的云陽侯府雖是二品侯爵門第,可是內里空殼,什么都沒有,老侯爺幾乎敗光了所有家業,還欠下巨債,整個京城誰不知是個面上光鮮的破落戶。甚至連這個爵位都不一定能平襲,要知道方家在朝中一個說得上話的都沒有,提起來誰不得嘲笑兩句”
這著實讓方瑾凌意外,畢竟現在的云陽侯府,不管是屋舍擺件還是園林景觀都不像是缺錢的樣子,下人們也都穿著光鮮,月錢給足。
“那西陵侯府”
林嬤嬤立刻變換了個語氣,頗為自豪地說“西陵侯府自是不一樣,不管是老侯爺還是幾位舅老爺都是戰功赫赫的將軍,握著西北兵馬大權,朝中上下誰敢小瞧,就是皇上也得倚仗優待家底厚實就更不用說了。”
方瑾凌“”
他半晌無語,聽著描述,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他爹能求娶到他娘,簡直是祖墳冒青煙
他呆呆地問“就這樣,外祖和舅舅們也肯放手”
林嬤嬤說“是啊,不過平息而論,倒也沒有那么不堪,雖然那時候云陽侯家底薄,姻親無助力,但是他自己確實是一表人才。夫人隨老侯爺回京敘職,第一眼見到他,便是高中探花的時候。少爺您想想,年輕俊美的探花郎,與年紀過半的狀元榜眼在一起,得多惹眼睛更何況是能繼承侯府,有爵的少年郎呢”
方瑾凌恍然“那估計是我爹最高光的時刻了,我娘看見,直接戴上厚厚的濾鏡。”
后面方瑾凌說什么,林嬤嬤不太懂,她說“西北都是粗糙的男人,就是舅老爺跟士兵混久了,有時說起話來也粗俗不堪,夫人一向不喜歡。所以見到這種溫文爾雅又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抵擋不住。再者云陽侯也不知從哪兒得知夫人對他有意,便大獻殷勤,不是送詩贈詞,就是偶然相遇,如此含蓄有禮,又滿懷深情,夫人哪兒見過這種陣勢,便以為覓得良人,非卿不嫁了。”
十多年的尚輕容臉嫩,好欺騙,稍微套路一下,就套牢了。
但是方瑾凌聽下來,直覺林嬤嬤透露的信息越多他就越心驚,因為按著楊家遭難的時間來算,云陽侯并非單純的婚后出軌,他追求尚輕容,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別有目的
“咳咳”心被怒氣揪了一下,然后牽動肺葉,扯到氣管,讓方瑾凌喉嚨發癢,忍不住咳嗽起來。
“少爺”林嬤嬤趕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讓方瑾凌喝下潤嗓子,她頗為自責道,“看我,年紀大了,便絮叨了起來,竟扯著少爺說了這么久的話。”
方瑾凌搖了搖頭“無事,嬤嬤,您說我爹是楊大學士的學生,那時候剛進士及第”
“是。”
“有這樣的老師,他得不到重用吧”
林嬤嬤點頭“可不是,也幸好還未邁入朝堂,所以牽連不到他身上,但是想要前程就難了,可這些夫人并不在意。”
“我娘不在意,我爹一定很在意,不然不會轉頭就追求她。”方瑾凌肯定道,“我爹現在什么官兒”
“工部右侍郎,勉強能在朝會上站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