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幻境是假的,但是那份悲傷是無法避免的。
算了吧,我有些自暴自棄的想。何必還要挑時間呢,你看這個人會在意被別人看到脆弱一面的樣子嗎
為家人而哭泣,是什么丟臉的事情嗎
既然都要見,不如就選現在吧。
我或許應該相信他們的羈絆,屬于家人的羈絆。
抬起傷勢不那么重的手,我默默打量了幾眼,沒忍住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其實敞亮著看,這個傷勢真的挺滲人的,也不知道昨晚上的我是怎么硬撐下來的。
我艱難地找了找,選了一根相對皮膚覆蓋大一點的手指,甩了甩,將泛著熒熒綠光的指尖,輕輕地點上了另一只手腕骨側面的藤蔓。
這其實也是一個木遁。
前不久自己折騰擋臉的時候研究開發出來的,每一節藤蔓和每一支嫩芽都分離了我濃縮的查克拉和生命力,貼在體表,平時只是作為遮掩容貌的圖騰,到了戰時就是以防萬一留下的后路。
“咿”在金發少年壓低了的驚呼中,藤蔓緩緩的融化,化成了同樣熒熒的綠色圖紋,滲入到了下方的皮膚、骨骼中。
最先是軀干,破損的軀干開始填充,隨后是四肢,斷裂的腿骨,崩壞的肌腱,和白骨森森的手臂,逐漸被外層的蒼白皮膚覆蓋,變成正常“人”的模樣。
最后,是額頭和臉頰。
感受到最后的暖意褪去,我將一直低垂的頭抬了起來。
“”
“”
“嘶”
“”
這是一張,和正從木箱子里好奇探出頭來暗中觀察的鬼少女灶門禰豆子七分相似的臉。
最先動的是我妻善逸,這個一直顯得膽小怕事的少年,此時敏銳的意識到了氣氛的變化,默默地捂住了滿頭問號的帶著野豬頭套少年的嘴頭套上的豬嘴,強硬地將他拖到了一邊。
然而就這空茫茫的大平野也沒什么地方好躲的,遠處側翻的列車上是驚弓失鳥的人群,他拖著掙扎扭動的野豬頭轉了一圈,最后選擇默默地,躲在了似乎在閉目養神的炎柱羽織的后方。
很好,現在我的面前只有一個人了。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沒有人了。
我閉眼,再睜開,抬起已經完好的手,如同貼上一面透明的玻璃一般,貼在了正前方。
而事實上,我也的確貼上了什么透明的屏障。
對面,從我露出全容,就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的少年,遲疑地,輕輕地將他的手附了上來。
在我的視野中,割裂的白色的空間,同時有另一只與我一模一樣的手,與這一只劍繭和刀傷遍布的少年人的手,重合了。
這是我從一開始決定使用花子的身體時就和她約定好了的
“您都這么說了,我還有什么拒絕的理由呢”
“我答應您,只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上,話我一定會帶到。”
“但是啊花子,我不會成為你。”
“你所有的想要對你的哥哥說的話,你要自己去說。”
用著花子的身體,如果還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親情,她的羈絆,那我又將這個孤獨的、善良的孩子至于何地呢
簡直比最卑劣的小偷還不如。
面對的處境再窘迫,我都絕不允許自己這么做。
花是花,花子是花子。
“那是你的家人,你的哥哥和姐姐。”
“我已經頂替了你的存在,不能再頂替你的羈絆。”
記憶的最后,是我對著那一家善良的人們,自信滿滿的保證。
“沒關系,都交給我吧”
我可是,能夠顛覆世界的,叛逆之花啊。
那么,要開始了。
我將自己的這只手注入生命力。
不知道怎么做的時候,就相信生命吧。
生命,血脈,羈絆,這些都是無法輕易被時間和空間隔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