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凌晨二時左右,距離日出,還有將近四個小時。
天變了。
月隱進了烏云,風變了方向,森林朔朔,向我示警,風中,傳來了鬼的味道。
這個強烈的風壓是十二鬼月。
我若有所覺地望向西南方,上風口,巨大的林木之上,站著粉發的斗氣之鬼。
紅色的短衫被林風吹得揚起,露出身上大片大片的刺青,周身的殺意化為實質的斗氣,如同呼吸一張一弛地鼓動。
是猗窩座。
伴隨著三聲刀出鞘的聲音,我身側還在養傷恢復的人迅速地進入備戰狀態。
我卻一動未動。
我正處于森林,森林的觸須就是我的體感。
林風告訴我,這個上弦之鬼,內心在動搖。
哪怕他的殺意更勝,哪怕此時,己方已經沒有完備的戰力,我的內心卻平靜無波。
甚至相反的,有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冒頭。
我站了起來,走過站立不穩的不死川實彌,伸手拉住他舉刀劃向自己的手;越過握刀的煉獄杏壽郎,握住他與我溫度所差無幾的冰涼的手,緩緩將刀歸鞘;再搭上擋在最前方的蝴蝶忍的肩膀,用不容置喙的力道,將她扯到身后。
最后,站在他們的最前方,立刀,站定。
“你是來找我的吧”我將自己的視線與沉默的猗窩座對撞。
昏暗的、僅剩無幾的月光下,他從最高處縱身越下,伴隨著風的尖哮和地的震蕩,他穩穩地立在了下方,斗氣肆虐,正碾壓出一個平臺。
主公,您已經決定了嗎
察覺到我翻涌的生命之力,巖融是最先反應過來,也是最先理解我的,他再一次向我確認。
月,從云中探出。
借著寒涼的月光,我看到裂紋已經修復了小半的大薙刀,刀身發出瑩瑩的光。
來自于擊殺童磨的回報,世界慷慨的給予了饋贈,我和巖融都收獲頗豐。
拼一把,是足夠的。
是的,我雙手將我的半身高舉于前,鄭重請求所以,拜托你了,巖融。
當然,我也是說過的,主公喲,刀劍付喪神的笑聲帶著狂妄,您既然保我刀身不碎,往后,我定護您本心不滅。
放心吧,都交給我
于是我放心地松手,大薙刀的刀柄下落,深深扎入地里,震蕩,嗡鳴,看不見的靈氣蕩開,伴隨著具現化而成的淡粉春櫻爆開,那雙同色的粉眸合上,屬于灶門花子的身體無聲地跌落。
方圓百米的林葉被靈壓籠罩,綠色的葉片被席卷而起,飛向高空,有一個更為高挑的少女,從紛飛的起舞的木葉中走出。
黑發,黑眼,看起來和蝴蝶忍差不多年齡,穿著白綠色的練功服,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氣息綿長如森,眼神凜冽如刀。
少女微微側頭,向著驚訝的友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各位,初次見面能麻煩先幫我看一下花子的身體嗎”
“請相信我,”我對著那三位已經鏖戰了半夜傷疲交加的支柱們眨眼,“我去去就來”
沒有回頭,少女大步踏出,與嗡鳴著的薙刀擦身而過,踏過蓮花瓣與荷葉漂浮的水面,只對她一人溫和的林風輕輕拂過她的衣擺,帶起晶瑩的水珠,滴落,暈染。
我走向前方耐心等待著我的斗氣之鬼,對上了他燃燒著不明情緒的眼睛。
輕輕地呼出一口濁氣,沉肩,擺出了標準千手流體術切磋邀武的起手式。
“木葉,千手花”
“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