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瓷郭瓷”霍斌慢慢地說,“我記得這個名字。”
他拿起信紙,抬起頭來,微笑著看向霍子航“上次林雪曠給你打電話問過這個人,可你沒說,她就是之前被籃球架砸倒的學生啊。”
他雖然在笑,可這表情看在霍子航眼中卻比見到了魔鬼還要可怕。他還清晰地記得,當初得知媽媽離家時的消息,霍斌露出的就是這樣的笑容。
陰毒,險惡,像是牙齒上滲出毒液的蛇。
霍子航看見霍斌走過來,將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慢慢撫摸著,他僵硬地梗著脖子,一動也不敢動,像是忍受什么酷刑一般咬緊牙關。
霍斌仿佛真是一名被不爭氣的孩子給氣壞的家長那樣,一邊撫摸著霍子航的頭,一邊喃喃地說“我真的很失望,沒想到連你也不聽爸爸的話了。”
在霍斌話語的間隙中,霍子航聽見了一連串“喀喀喀喀喀”的響聲,他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的牙關正在相互碰撞,因為他很冷。
不是氣溫低,是那種從靈魂深處升起來的冰冷,仿佛將人的四肢百骸都給凍住了,讓他的身體根本無法聽從意志指揮做出反應。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傳來,霍子航感覺到自己的雙腳逐漸離地,他整個人都在不斷地向上升起來,可是身體卻依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被霍斌摸狗一樣撫摸著。
他甚至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臉上正逐漸浮現出了一個跟霍斌十分相似的笑容,用他十分陌生的語氣說道“爸爸,對不起。”
是誰在笑是誰在說話是誰占據了他的身體
不、不、不
長到這么大,霍子航從來就沒想過能夠違抗霍斌,畢竟上一個想要從他手里逃出去的就是霍子航的親媽,現在連骨灰都涼了。
可是在這一刻,強烈的恐懼感和求生欲占據了他的全部精神,霍子航失敗后那張氣急敗壞的臉和林雪曠那一晚淡定的神情交錯在腦海中一閃。
霍子航突然覺得自己的褲兜里好像有什么東西燙了他一下,疼痛讓他瞬間找到了自己身體的實感,當即鼓起勇氣,掙開霍斌的手,低頭重重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霍斌大概根本沒有想到霍子航竟然還能反抗,被他撞了個正著,霍子航趁機撲上去打開門鎖,奪門而出。
他順著樓梯向下沖去,這時候天色漸暗,他跑到哪一層樓道里的聲控燈就會亮起來,簡直是實時監控。
似乎已經聽見了霍斌追過來的腳步聲,霍子航滿頭大汗,到了二樓,正好看見電梯打開,里面空無一人,他便連忙進去,迅速關門按下一樓。
然而電梯上的數字開始變化,竟然正在一層層地往上升。
霍子航瞪大眼睛,瘋狂地把所有的樓層都按了一邊,但電梯還是“叮”地一聲停在了五樓,門打開了,門外露出霍斌扭曲的臉。
霍子航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突然靈機一動,想起剛才在褲兜里救了他一命的東西,連忙掏出來攥在手中,同時拼命按下關門鍵。
這個瞬間,他恍然想起,那是之前夜里在多功能館遇見之后,林雪曠給他的護身符,此刻卻成了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
霍斌大步向著電梯里面走來,好像打算把霍子航給拖出去,霍子航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邊向電梯的角落里縮,一邊拼命按著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