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吻了吻謝聞淵的唇,然后起身霍然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
魂鑒的耗損嚴重,急需吞噬點什么來補充,一感受到林雪曠的存在,立刻躁動起來,向著林雪曠的方向快速移動。
林雪曠笑著說“跟我來,帶你去個好墳地”
他在跳車的時候已經想好了要怎么辦,引著魂鑒,徑直朝不遠處冒著幽綠色火焰的山體裂縫處飛奔而去。
魂鑒已經遭受重創,林雪曠在它眼中就是最美味的獵物,于是毫不猶豫地追在林雪曠后面,跟著一同往縫隙里面沖去。
林雪曠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那輛車,再不猶豫,閉上眼睛,向著裂縫一躍而下
可是他沒能跳下去,卻撞入了一個懷抱。
魂鑒帶來的那種灼燒般的疼痛驟然消失,林雪曠愕然睜開眼睛,發現原本應該倒在車里的謝聞淵正擋在他的身前。
兩人旁邊,七星雷火印上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層保護罩,將他們護在中間。
“你”
謝聞淵需要控制七星雷火印,臉色一片煞白,見到林雪曠眼睛瞪的溜圓的模樣,卻笑了起來,捏了下他的臉,說道“干什么,一會眼珠子掉出來了。”
林雪曠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是,你怎么會”
謝聞淵的眼中像蒙著一層水霧似的,亮的驚人“傻子,以為就你會騙人啊我這一路就防著你呢。”
他另一只攥緊的手從衣兜中拿出來,向著林雪曠攤開,聲音也不禁有了幾分哽咽“你覺得我無賴也好,煩人也好,說好了同生共死,生生世世,我怎么可能放開你呢”
林雪曠垂下目光,謝聞淵的掌心里是兩枚銀色的戒指,他知道,戒指上,一枚刻著“謝聞淵”,一枚刻著“林雪曠”。
仿佛有什么東西哽在喉嚨里,讓他無法開口,可剛才那積攢起來的決絕與勇氣,卻又在柔情中化作絲絲縷縷的不舍,再也難以堅定。
林雪曠垂下眼睛,捻起一枚戒指,鉆石在他修長的指間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而謝聞淵望著林雪曠的臉,幾乎看得癡了。
他深吸了口氣,執起林雪曠的手,將其中刻著自己名字的那一枚戴在對方的手指上,低頭吻了一下。
“套住了。”
謝聞淵說“不許再跑了啊。”
林雪曠吸了口氣,也給他帶上了戒指,緊緊握住謝聞淵的手,說道“好,不跑了。”
他一頓,又笑著說“找個地方坐下來看看風景吧。”
唐凜站在高處目送著林雪曠和謝聞淵那輛車,等到看不見車的影子了,才提了下衣擺,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
他穿了一身黑衣,沾了什么顏色都不顯眼,只有這時才能看出,從衣角上滴落下來的黏稠血液染紅了青色的山石。
剛才他本來在和謝聞淵爭奪魂鑒,冷不防看見林雪曠出來,唐凜深知這東西對林雪曠的影響有多大,情急之際按住魂鑒,將鏡面對準了自己,反倒被它重創。
唐凜沒有再試圖止血,稍微歇了一會,從衣兜中拿出一枚金色的墜子,打開之后,里面放著的是一朵已經被做成干花的紅色薔薇。
他把這朵小花拈在手中,忽而微微一笑。沒想到終究,這才是自己最本能的選擇。
他想起那個被自己輕輕抱在臂彎中的小嬰兒,那是他第一次試著去呵護一條生命,原來成長是那樣神奇的一件事情,什么都不懂的嬰兒逐漸長成了可愛的孩子,對他那樣的信任和依賴,沒有任何的惡意、畏懼與算計。
唐凜無聲地笑了笑,事到如今,他已經分不清自己對林雪曠懷有一種怎樣的感情,或許因為他修的是無情道,“情”這一字的存在,本身便已是荒謬。
他曾經以為,自己想要的是那份屬于天真稚子的孺慕與毫無保留的信任,但長大的林雪曠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眼中已經沒有了這兩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