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嘀咕道“切,不就開個玩笑嗎看你們一個個小氣勁的。不播就不播,等哪天我紅了,你們哭著想出鏡都來不了。”
他說著便擠開門口的幾個人,悻悻走了。
崔凱這么一鬧,固然讓不少人大為光火,但倒也有個好處,那就是把最近的“鬧鬼”傳言弄成了一場笑話,原本有些害怕的人這回也不信了。
大家一邊罵崔凱一邊往外走,吳孟宇見林雪曠還站在窗口沒動,便走過去拍了拍他,說道“看什么呢走吧,甭搭理那傻逼,咱也回去睡覺。”
林雪曠正在沉思,被吳孟宇給打斷了,回手揉了揉眉心,轉頭笑著說“你先回吧,給我留個門,我想起早上把壺放一樓了。”
說話間,林雪曠摸出一個平安符,塞到了吳孟宇外衣兜里。
吳孟宇根本沒有察覺,不明所以道“天亮了再拿不行嗎這么晚了又不會有人偷喂非得去啊兄弟,我跟你去啊”
林雪曠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背影已經消失在了暗沉沉的樓道中。
就在轉過頭來的一瞬間,他臉上面對同學們時的柔和笑意便如同融化的冰雪一樣消失不見,只余一片漠然之色,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莫名壓力與沉冷,與方才相比仿佛判若兩人。
現在他的,已經不是那個需要“適應生存環境”的學生了。
林雪曠面無表情,徑直朝一樓走去,一路下了樓梯,周圍的氣溫也仿佛在隨之逐漸下降似的,一樓樓道盡頭的窗欞上,甚至結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霜。
他并未像對吳孟宇說的那樣去一樓的水房拿壺,在窗欞上抹下一絲白霜看了看,然后直接將窗戶推開,翻上窗臺跳了出去。
與其他人被崔凱耍弄后的惱怒心情不同,林雪曠從一開始就知道,應該是真的出事了。
不光是預警的安魂符和宿舍里莫名出現的黑影,而且他還注意到,在黑影出現前后,傳來的兩次唱戲內容是不一樣的。
最后是崔凱在惡作劇沒錯,但他手機里播放的是還魂夢,最初林雪曠剛醒時聽到的那出戲卻是倩女離魂。
傳說中的唱戲聲其實從一開始就出現了。
他當時不動聲色,等到人群散開之后,找了個借口獨自出來查看情況。
氣溫低,是因為這里剛剛有不屬于陽間的東西經過,過一會就會恢復正常了,如果來的晚了,就很難再發現痕跡。
林雪曠身上還穿著睡衣,無聲無息地在夜色與嗚嗚的風聲中穿過操場,看起來好像隨時要被詭譎的夜色吞噬。
跟隨著不時從地面、墻角和樹葉間發現的冰霜,他一路來到了物理學院附近的小池塘邊,然后猛然停住了腳步。
就在前方不遠處,一具尸體靜靜地躺在草叢中。
半夜遇見尸體已經很嚇人了,更加恐怖的是,死者身上套著一件顏色十分鮮艷的寬大戲服,臉上甚至還化上了配套的濃妝,一雙眼睛瞪的幾乎脫眶,死不瞑目。
尸體還沒到完全僵硬的程度,這人應該是死在半夜,也幸虧如此,否則要是被除了林雪曠以外的其他人碰見,恐怕當場就能嚇死。
出門的時候沒帶手機,林雪曠借著月光辨認了好一會,突然發現,戲服里面露出來的一角衣領似乎有些眼熟。
他拿了根樹枝,慢慢地將戲服挑開一角,緊接著就看見了里面熟悉的衣領。
這個人,竟然是原本應該已經被公安機關帶走了的祁彥志。
林雪曠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來的,但顯然,祁彥志任何力圖擺脫厄運的掙扎都沒有成功。
他起初被唱戲聲和白影騷擾,因為怕死才會起了殺害女友,讓她為自己替命的念頭,而現在,黃婧杉死了,祁彥志事發,費盡心思逃避應該受到的責罰,兜兜轉轉,反倒依舊沒有躲過最初的這一劫。
祁彥志的身上到底還有怎樣的秘密,才會招來這樣一場殺戮會和七星雷火印有關系嗎
林雪曠想了想,看看左右連個人影都沒有,于是手結法印,低聲道“窮泉有道,命汝歸靈。陰陽洞見,伏命聽封”
他是想把祁彥志的魂魄招過來問個究竟,按理說他剛死不久,魂魄應該就在附近才對。
然而林雪曠這一招才發現,祁彥志的魂魄竟然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注1出自湯顯祖還魂夢就是牡丹亭。
同學們雪仔是斯文人,樣子美美的,膽子小小的,保護我方雪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