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無垠的雪地里,狼群飛奔,刮起獵獵風聲,驚飛了遠處吃凍魚的烏鴉。最后狼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住了鼠兔。
鼠兔的熱血濺飛在雪泥里,像一場對大自然的獻祭。
這是一場獵食者對獵物全方位的碾壓,獵物沒有一絲反抗的機會,就喪命在了狼群森然的犬牙下。
楚俞看著鼠兔的尸體,不由生寒。倒不是害怕尸體,而是聯想到了自己。
萬一某天狼群發現他不是狼,鼠兔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吧。
楚俞是怕死的。非常怕。
狼群自然不知道楚俞的想法,將捕獵到的食物藏進了雪地里,掩蓋好,又清理掉周圍的血跡,便去尋找大型獵物了。
一只小小的鼠兔是不夠狼群吃的,它們只有找到類似昨天的肥鹿才行,或者野豬那樣的動物,再沿途回來,掏出食物帶回暫時居住的巢穴享用。
楚俞假裝跟著狼群,步伐越來越慢,越來越慢直到發現狼群沒有注意自己掉了隊,楚俞轉頭悄悄地開溜了。
他邁著小短腿,奔跑在厚厚的雪泥里,途徑過的地方,都留下了一串串可愛的小梅花腳印。
剛當二哈,楚俞很難掌控四肢,跑了一會兒就累了。
他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吐著殷紅的小舌頭喘氣,低頭吃了一口雪。
好累啊。
楚俞吃完雪,抬起小爪子,愛干凈的擦了擦嘴角的雪。
結果爪子上的雪碎反倒弄在了睫毛上,糊住了眼睛。
唉,當動物就是這一點不好,洗臉擦嘴什么的,一點都不方便。
笨手笨腳擦完嘴,楚俞剛要擦眼睛,動作忽然停住了。
楚俞在雪霧中看見了一頭狼。一頭高大帥氣又特立獨行的成年孤狼。
他行走在茫茫雪地里,灰白的皮毛蓬松光亮,體魄修直強壯,大尾巴垂直地面,步履淡然閑適。
明明不過是一頭狼,楚俞硬生生看出來了優雅無儔,以及身上那份駭然肅殺的冷感,渾然天成的野性氣質,簡直就是統領這片地界的狼中翹楚。
楚俞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覺得奇怪。他小心翼翼躲去大石頭后面,探出圓腦袋,開始暗中觀察。
成年孤狼的后腿似乎受了傷,楚俞猜測他在做復健。
其實孤狼是很少見到,尤其是冬季,許多狼群在冬季來臨時,都會尋找狼群加入,一起渡過可怖的嚴寒。
所以這是一只落單了的翹楚
楚俞拿捏不準,覺得這應該不是一只落單的狼,他這么高大魁梧,怎么會落單呢。
難道
楚俞心里陡然有了另一種猜測,難道他不是狼
或許說,是一只和他一樣偽裝,混入狼群的狗
楚俞在思考的時候,那頭狼敏銳察覺到了有其他動物出現,扭頭,看過來,就瞧見了躲在石頭后面的楚俞。
楚俞
嗨,你好呀。
楚俞呆呆舉起白白的爪子,試圖和他打招呼。
他的毛很白,活像一只冰雕小狗。
柏沅清一眼認出來了這是在昨夜偷襲他的二百五。
他今早醒來的時候,那地兒紅腫著,還泛著疼,害得他趴伏在雪泥里消了一上午的腫。
好不容易忘卻了疼,這會兒一看到楚俞,柏沅清又隱隱感覺到疼了。
柏沅清扭過頭,實在不想搭理這么沒規矩的oga。
楚俞迷茫了幾秒,他怎么感覺這“狗”剛才恨了他一眼啊。
唔有點尷尬。
咱們初次見面,我沒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楚俞試探走出藏身之處,光明正大的觀察柏沅清。
一開始,他還有點擔心會冒犯到對方,但見對方一點也不在意被觀察,楚俞就放下了心。
不多時,楚俞感覺他的鼻子被冷風吹木了。狗和狼的鼻頭有感知溫度的能力,卻沒有御寒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