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斯蘭大草原。
楚俞失蹤的這兩天,柏沅清就率領著狼群尋找。
可惜方圓十里都沒有了楚俞的味道。
狼群們猜測可能楚俞遭遇了意外,要么被附近的野獸循著味道跑來,叼出去吃了。
談晚星一想到他們好不容易養大的狗崽子,被其他野獸搶先吃了,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發誓哪怕翻遍茵斯蘭大草原也要找出狗骨頭來。
柏沅清一邊看似冷靜排查楚俞最喜歡去的地方,一邊心里悔恨莫及。
他那天晚上該回來的,如果提前回來了,他的小oga是不是不會失蹤。
柏沅清不相信楚俞會遭遇意外,但連續尋找了兩天依然沒有痕跡,實在是快失望透了。
動物界弱肉強食,一旦落了單很容易被獵殺。
小oga長得那么肥美可口,還那么可愛,也許早就有野獸惦記了。
萬一自己親手養大的oga真的被野獸叼去吃了思及此,柏沅清一時間難以忍受地對著山坡上嗥了幾聲。
“嗷嗚”
“嗷嗚”
“嗷嗚”
聲音哀戚而悲愴。
說出來也許難以想象,無數復雜的感情牽動在聲音里面,仿佛蘊含了巨大悲傷。
可能連柏沅自己都沒發覺。
或許他無法像人類去理解什么是感情,也無法去分析自己的內心。
但這瞬間,籠罩在他身上的絕望情緒已經感染到了他的狼群。
狼群看著他們的王,又互相看看身邊的隊友,也跟著嗥了幾聲。
萬物有靈,狼群大概是體會到了他們的王的內心,紛紛跑了過去,用動物之間最直接的方式安慰他,比如用腦袋蹭蹭,或者互相貼貼。
“嗷嗚嗚”柏沅清被自己的狼群圍著,嘴里不斷發出哀戚的聲音。驚飛了叢林的鳥,烏鴉。
當然,也有膽子大的鳥兒歇停在高處枝椏上,探著小腦袋當吃瓜群眾。
傍晚,狼群一個個無精打采地回到了洞穴里,便聞了到腐兔肉的氣味。
那是柏沅清給楚俞帶回來的夜宵,因為天氣較熱,兩天時間已經足夠肉類食物腐爛了。
柏沅清走過去,然后將死兔子叼起,丟去了遠處,很快,附近的禿鷲聞到了腐肉味,便飛了過來。
當不缺獵物的時候,狼群不會吃腐爛的肉,除了冬天那樣的困苦環境,實在餓得不行了,才會考慮。
夜晚來臨,狼群沒有出門,全部臥倒在洞穴里。
準確來說,自從小狗崽子失蹤,他們已經兩天沒有外出狩大型獵物了。
這擱在平時很不正常,但見狼王如此失魂落魄,大家也從一開始“小狗崽也許被獅子叼去吃了”漸漸演變成了“一定要找到狗崽子回來”的心理活動。
洞穴里安靜無聲,柏沅清固執地蹲坐在洞口,里頭的狼群呆呆地望著狼王寂寥的背影。
換在平時,肯定會有一只半大的幼稚鬼圍著他們“嗷嗚嗷嗚”地叫。
以前談晚星最討厭楚俞學他,明明又不像,卻還總是要學。
可現在沒了那個聲音后,竟仿佛少了什么。
唉,到底去哪兒了啊談晚星郁悶的嗚咽一聲,以后沒有誰陪他一起做壞事了。
厄里斯用腦袋蹭了蹭好兄弟的腦袋,示意別太難過。
談晚星輕輕地“嗷嗚”了一聲,把腦袋埋了起來。
這一晚,柏沅清坐在洞口守了一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抑或在等待什么。
一直到天際出現了一抹漂亮的魚肚白,大地上萬物慢慢被喚醒,他才垂著腦袋,回到了洞穴,慢慢臥倒,下巴墊在前肢上,一雙金瞳固執而執著地盯著洞口的那一抹晨光。
在柏沅清的記憶中,如果天氣很好,他的小oga會起的特別早,出去溜達一圈又蹦蹦跳跳的跑回來,還不到家就會“汪汪”地叫。
跑進來時一身的毛毛沾滿了露水,但柏沅清不會嫌棄,很自然地就把他的小oga攏在懷里抱著。
楚俞也很乖的靠著他,就是有些不規矩,喜歡玩他的尾巴。
“嗷嗚”柏沅清難受而壓抑地叫了聲,感覺當年離開家族時也沒有如此悲傷。
他偏過腦袋緩緩閉上眼,不愿再看洞口的方向。
這一打盹的功夫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半小時不到,柏沅清就聽到幾聲激動的嗷叫,是他的狼群發出來的。
還沒怎么清醒的他憑著動物本能站起來,跑出洞穴。
便見狼群站在河道里,朝著他不停的叫。
柏沅清仔細嗅了嗅,很腥,空氣中夾雜了一絲血氣。
很熟悉。
柏沅清眼眸瞬間亮了亮,一陣風似的朝著狼群奔去,埋頭舔了下河道里的水。
有血,是楚俞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