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水問得差不多了,就不再問了,畢竟杏兒知道的也甚少。
“薛夫人明日要我一同去孤山,杏兒,我到時跟薛夫人說讓你跟著我一起保護臺閣梅,薛夫人應該會答應。”到了孤山,她再想個法子帶杏兒一起逃出去,薛公子雖然答應會送她出通判府,但靠人不如靠已,還有那成事不足的秦表兄,明日有賞花大會,他聞著香味肯定會花枝招展、叮叮當當地過來。
梁照水深知這通判府是個是非之地,絕不能再
待下去,但留杏兒一個人在這里,孤苦無依的,她也不放心,而且萬一被周媽發現她逃了,禍及杏兒,她也于心不忍。
“謝謝照兒哥哥。”杏兒抹了抹眼淚。
芽兒的死,傳遍了整個通判府下人耳中,大家都知道芽兒是被周媽打死的,但周媽這些年害死的人,又不止芽兒這一個。很快,大家惋惜之后,又恢復了平靜。別說在通判府,即便在一般的大戶人家宅院里,死一兩個下人也是常有的事,主子會拿些銀子出來私了。即便芽兒的家人知道芽兒死了,也不敢鬧上通判府,這就是周媽囂張的底氣,她是通判薛夫人身邊的老人啊。
到了晚上,杏兒不敢回去睡覺,一直待在梁照水這里。梁照水就讓她睡自己的木板床,而她這個堂堂梁二小姐,只能趴在木桌上,將就一晚。誰叫她是人家的照兒哥哥,此事若被秦繼珉知道,肯定會笑話她,還會深有同感地跟她探討,說他對女子溫柔體恤,也是這個道理。
木桌上燭光逐漸地暗去。
杏兒也睡著了。
梁照水困得不行,但趴得手麻,換了個姿勢繼續睡去。
寂靜深夜,夜涼如水。
“關著你,怕你不高興;不關著你,外邊險惡,又怕傷及你”
梁照水睡得迷迷糊糊中,猶如昨晚那般,又聽到了男子無奈地低喃。穿著夜行衣的男子,輕輕地為她披上了滑落下來的外袍,眸中溫潤,“你從未吃過苦,還是早些回家吧。”這才兩日,她就消瘦了。
明知現在梁照水聽不到,他也軟言軟語地哄著。
伸手撫上梁照水的額間,很冷。
她最怕冷了,白絨絨的裘衣,不到梅花落盡,她是不會脫下的。男子溫潤的眼中滿是心疼,即便每晚都來看她,即便看她還好好的,他還是依然不放心。
“秦繼珉,你個混蛋,跑哪里去了”
忽然,睡夢中的梁照水一個大喊,嚇住了男子。
“四叔,嗚嗚,有人欺負照兒”
男子嘆氣,“現在知道外邊不是這么好待的了吧。”
“薛公子,你好可憐”
梁照水又一夢囈,讓男子眸色陰郁了,不到兩日,這丫頭竟然同情起薛茂了,不會是真的瞧上薛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