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清雖然低著頭,但他眼中分明生出一抹震驚的神情,四郡六個月之內嬰孩,那……那得有幾千啊!
“嗚……”圣旨落到趙一清面前,燃動血紅光焰,文帝淡淡的聲音響起,“朕記得趙帆就在洛鹿郡郡吧?”
“是,臣弟有公干在洛北城寒家!”
“此事交你兄弟去辦……”文帝說道,“先殺新生無入籍之嬰孩,再誅有名姓之孩童,下至俗民,上至官卿,一個不留!!!”
“是……”趙一清探手一抓火焰,“轟”血紅火焰將他右臂點燃,那火焰一閃而逝隱在他的盔甲之內,而趙一清的臉在這一瞬間分明痛苦,一種掙扎與猙獰的痛苦!!
蕭渝自然不知道劫難將至,他帶著風雨沖入樓閣。
此時的樓閣四處門窗關閉,僅有蕭渝沖入的大門處有狂風卷入,但是這近乎封閉的樓閣內,并無尋常的血腥氣息,反而有種難言的檀香。
“明兒……”蕭渝根本沒有注意這些細節,不顧什么禁忌直接奔到床榻之前。床榻前有銅盆,內中有血水,被蕭渝失神間踢得飛濺。
蕭芷明仰面躺在床榻上,身上蓋著薄薄羽被,潔白如蓮的臉上,淡淡的黛眉如一抹新月,淺淺的眼角處分別有兩滴淚水未落,如清晨荷葉上晶瑩的露珠。
雖然知道蕭芷明已經氣息全無,但蕭渝這么看都覺得自己女兒在酣睡!
“明兒……”蕭渝抓做蕭芷明耷拉在被外的胳膊,悲聲道,“你……”
“啪……”蕭芷明左眼角淚珠滾落。
蕭渝轉頭問穩婆:“到底怎么回事兒?”
“老爺……”穩婆急忙走了過來,有些結巴道,“小……小姐本來沒……沒什么事兒的,奴家幫小姐誕下麟兒后,她……她還把一個玉佩掛在孩子身上呢,口中叫著……明!可……可就在奴家幫孩兒洗了之后,小姐突……突然就沒氣兒了……”
“怎么可能?”蕭渝是有些經驗的,他急忙看看床榻,問道,“沒……沒別的?”
“沒有別的異常!”穩婆回答道,“孩子生的很順利……”
說到此處,穩婆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對了,對了,有件怪事……”
不等穩婆說完,環兒在樓閣外面低聲說道:“老爺,霍公子請見……”
“該死,他怎么來了?”蕭渝愣了,罵道,“莫非他知道了?”
“不是!”環兒說道,“霍公子說見一面老爺,他就返回開陽城……”
“讓他去書房吧!”蕭渝看看蕭芷明,悲上心頭,說道,“我馬上過去,管家回來,叫我一聲。”
“是,老爺!”環兒答應一聲去了。
“老爺……”穩婆怯怯的看著蕭渝,有些想說不敢說的樣子,可蕭渝此時心亂如麻,正在思忖是不是把真實的情況告訴霍青,哪里聽得見穩婆的聲音。
“唉,罷了!”足有半盞茶之后,蕭渝嘆息一聲,抬眼看看蕭芷明,說道,“明兒,你就清清白白的去唄!”
穩婆一個激靈,急忙喊道:“老爺……”
蕭渝舉步欲行,此時驟然停下,目光如電盯著穩婆,口氣有些陰森道:“做好自己的事兒,記住,今日之事一字一句都不能泄露,否則……”
“是,是,奴家知道!”穩婆哆嗦一下,差點兒跪倒。
蕭渝不再理會,匆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