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運一聽這話,一骨碌從床上躍了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沖向外間,蓋在身上的被子被他的身體一帶,直接滑落在地。
這個消息由不得李朝運不緊張,省委書記陳元熙在淮江省經營多年,許多地級市的一、二把手都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李朝運也不例外,坊間甚至有傳聞,下一屆他極有可能上調中樞,成為領導人。放眼整個淮江,他都是一個只可仰視和膜拜的存在。
李朝運抓住聽筒的右手,只覺得沉重不已,大有掉落下來的可能,連忙把左手也伸過來,兩手一起緊握住紅色的話筒。“是,是,請陳書記放心,我馬上就過去,一定把這事處理,給您一個交代。”
此時此刻,堂堂市委書記李朝運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掛了電話以后,他一屁股癱坐在老板椅上,頭上布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秘書連忙遞過一條熱毛巾,擦拭一番以后,李朝運才覺得自己的大腦恢復了正常運轉,把毛巾遞還給秘書,冷靜地說“給許書記打電話,讓他立刻趕到泯中分局,我這就過去。”
唐旭連忙稱是,隨即便轉身去打電話了。
李朝運此時反而冷靜下來,能做到地市級的一把手,誰沒有兩把刷子。剛才在電話里聽省委書記說,一位老領導的后人被抓進了泯州的泯中分局,并且還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李朝運的頭都大了。現在仔細一想,如果處理好了,倒也為見得是什么壞事。
公安局局長陳翔宇兼任副市長,一直唯市長王吉慶馬首是瞻,別說不把政法委書記許長泰放在眼里,就是對自己也是陽奉陰違的。如果借機能把他一舉拿下,那公安局可就順利收入自己的囊中了,而有了省委書記賜予的尚方寶劍,想必是沒有人敢出來螳臂當車。
想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系,李朝運的心反而定了,去衛生間洗漱一番,出辦公室門的時候,又成了氣定神閑、榮辱不驚的泯州老大了。
上了車以后,唐旭對李朝運說“老板,許書記已經過去了。”
李朝運聽后,點了點頭,此時他心中正在琢磨,省委一號嘴里的老領導的后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會到泯州這個小地方來的。要是能借機和對方結交一番的話,那對自己的仕途將會產生深遠的影響。
想到這,李朝運不禁自嘲一笑,自己這邊的人得罪了人家,自己還想著能和對方結交,真有點癡人說夢的感覺。
此時泯中分局里仍是劍拔弩張,火藥味十足。陳翔宇來了以后,聽了趙晉安匯報,心里也沒底,看看對方這幾個人應該不像坑蒙拐騙之徒,并且其他幾個人一直聲稱那位中年女士是涇都縣委書記的夫人,也應該不會有假。
陳翔宇心里對曹奎不禁心生怨言,讓自己來頂雷,真是不上路子,但抱怨歸抱怨,他也沒把一個縣委書記放在眼里,何況那個叫李志浩的,好像上任還沒有幾天。既然來了,自然得為趙晉安撐腰,畢竟這事實自己授意他來處理的。
“這位是涇都李志浩書記的夫人吧”陳翔宇看著梅芝華說,“配合我們公安機關的工作,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作為一個干部家屬,更應該積極主動地配合,你說是吧”
“陳局長,哦,應該叫陳市長,對吧”梅芝華的話中充滿了不屑,“就按照你手下的這幫人說的,我們是打架斗毆,可現在就只有我們一方人在,試問,是不是我們幾個人互相打的呀”
“這,這”陳翔宇不知如何作答。
“對方的人被你們打傷了,現在正在醫院治療,一會就過來。”趙晉安靈機一動,給出了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哦,那你得帶我們去看看,這么長時間都沒過來,看來傷勢很嚴重呀,我可是省人醫院的醫生,說不定還能幫上什么忙”梅芝華還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