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樓之際,黃梅雨在心里把朱立誠罵了個臭要死,這是什么領導,簡直是一個變態,哪有大年三十晚上約人談工作的。
透過樓梯道里的窗戶,黃梅雨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面的爆竹聲聲,在這辭舊迎新之際,別人都是一家人歡聚一堂,團團圓圓,而自己和情人相聚這小小愿望,有可能都難以實現,真不知道是見什么鬼了。黃梅雨的心里充滿了怨恨之情。
老婦聯主席的心里也很奇怪,書記上午一個電話,讓自己在五點半以后,把黃梅雨帶過來。聽那口氣,應該是有急事,可現在人來了,他卻忙著去檢查巡視了。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自己兒子和媳婦帶著小孫子,特意從應天趕回來的,這時候談工作,還不現身,這不是折騰人嘛
婦聯主席的心里雖有不滿,但面上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見黃梅雨不耐煩地把玩著手機,她伸過手去,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然后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那意思是淡定一點,雖然我也不愿意,但是也沒有半點辦法,人家是領導,領導怎么說,我們就只能怎么做。
黃梅雨看了主席一眼,投過去一個感激的微笑,她看見這位婦聯主席就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媽媽。這是一個慈善的如長者般的領導,不管是李賀天在位時,還是離開后,她對黃梅雨都是一如既往的關心,甚至她至今都認為她絕不是李賀天的情人。
想到這以后,黃梅雨從心底處涌出一陣抱歉之情,把手輕輕地抓住老主席的手,頓覺心里平靜了許多。
黃梅雨見狀,心里開心一笑,想到,要是在十分鐘之內,把事情說完的話,自己下去打個車,趕過去,完全是來得及的。于是,她眼巴巴地望著朱立誠,希望他金口快點開,談完了以后,她好直接走人。
朱立誠的表現注定是令人失望的,他到了辦公桌前,拿起茶杯,準備去倒茶。黃梅雨見狀,連忙站起身來,幫朱立誠的茶杯里面加滿水。朱立誠接過茶杯,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黃梅雨心想,我的大書記,你有什么話就趕快說,別說謝謝,我給你作揖都行。當然這話,她只能在心里想想,絕不可能說出來。
在黃梅雨和婦聯主席焦急地期待中,朱立誠終于開口說話了,然后停了他的話以后,兩人氣得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只見朱立誠喝了一口茶以后,沖著婦聯主席說“顧主席,黃梅雨同志近段時間的工作表現怎么樣”
婦聯主席被他猛的這一問,一下子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黃梅雨雖然是走了李賀天的路子才到田塘鎮婦聯工作的,但畢竟是年青人,又上過大學,平時在工作中的表現還真是不錯。
婦聯主席感覺到驚愕的原因是你堂堂田塘鎮的一把手,大年三十的晚上,把兩個下屬叫過來,竟然只是為了打聽其中一人平時的工作表現,這未免有點太扯了嗎
婦聯主席的心里盡管充滿了疑惑,還是把黃梅雨平時工作中的表現詳細地作了匯報。領導問什么是領導的事情,怎么回答可就是你的事情了,作為一個部門的負責人,你連直接下屬的工作情況都說不清楚,那么你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估計也不用再坐下去了。
朱立誠顯然對婦聯主任的回答很感興趣,一一詳細地打聽。婦聯主席在詳細解釋的同時,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書記這是想干嘛,聽他的意思是想把黃梅雨的一切情況都打聽清楚,難道他對她有什么想法不對呀,他好像有女朋友了,上次還在食堂里遇見過。
這黃梅雨可是和那李賀天有一腿,雖然她平時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但是心里確如明鏡一樣。她在田塘鎮工作了大半輩子了,有什么能瞞得過她的眼睛。難道書記不知道,婦聯主席心里暗暗想道,有心想要暗示一下,可黃梅雨就坐在身邊,這話還真難以啟齒。
黃梅雨此時其實根本就沒有心思聽朱立誠和婦聯主席的談話,她的心思開始集中在了左手手腕上的那塊表上,希望朱立誠快點談完,她好去赴約;現在她的心思已經放到手機上了,她害怕手機猛地響起來,不用說那一定是李賀天打來的。她的這個號碼是新換的,目前整個鎮上還沒有人知道,包括眼前的這位婦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