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的時候,朱立誠站起身來往外走去。他在之前就打定注意了,到這時候把黨委、政府兩邊巡視一遍,這樣至少可以消磨掉一刻鐘左右的時間,然后再和她們東拉西扯一陣,到六點半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朱立誠下樓以后,特意去了一下廁所,雖然大樓里有廁所,但他偏偏舍近求遠。上完廁所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位年近五旬的婦聯主席,正領著黃梅雨準備上樓,見朱立誠過來了,兩人連忙停下了腳步。
朱立誠微笑著說“你們先上去,我看一圈,馬上就上來。”
婦聯主席微笑著看著朱立誠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向樓梯處走去,黃梅雨雖心里不愿意,但也沒辦法,只好跟在后面,往樓上走去。
她在來之前,就擔心會不會誤了和李賀天約定的時間,她還特意撥打了李賀天的電話,想告訴他一聲,然而,電話里傳來的語音提示卻是對方已關機。
自從上次去徐城市被李賀天放了鴿子以后,黃梅雨在電話里,和他吵鬧了一陣,李賀天當即就保證,年底的時候,他一定想辦法過來找她。
今天上午接到李賀天的電話時,她是激動不已,對方約她到老地方見面,她更是笑逐顏開,那兒曾經留下過她太多美好的記憶。今日舊地重游,并且是故人相約,她的激動也在情理之中。
在上樓之際,黃梅雨在心里把朱立誠罵了個臭要死,這是什么領導,簡直是一個變態,哪有大年三十晚上約人談工作的。
透過樓梯道里的窗戶,黃梅雨可以清楚地聽到外面的爆竹聲聲,在這辭舊迎新之際,別人都是一家人歡聚一堂,團團圓圓,而自己和情人相聚這小小愿望,有可能都難以實現,真不知道是見什么鬼了。黃梅雨的心里充滿了怨恨之情。
老婦聯主席的心里也很奇怪,書記上午一個電話,讓自己在五點半以后,把黃梅雨帶過來。聽那口氣,應該是有急事,可現在人來了,他卻忙著去檢查巡視了。今天可是大年三十,自己兒子和媳婦帶著小孫子,特意從應天趕回來的,這時候談工作,還不現身,這不是折騰人嘛
婦聯主席的心里雖有不滿,但面上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見黃梅雨不耐煩地把玩著手機,她伸過手去,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然后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那意思是淡定一點,雖然我也不愿意,但是也沒有半點辦法,人家是領導,領導怎么說,我們就只能怎么做。
黃梅雨看了主席一眼,投過去一個感激的微笑,她看見這位婦聯主席就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媽媽。這是一個慈善的如長者般的領導,不管是李賀天在位時,還是離開后,她對黃梅雨都是一如既往的關心,甚至她至今都認為她絕不是李賀天的情人。
想到這以后,黃梅雨從心底處涌出一陣抱歉之情,把手輕輕地抓住老主席的手,頓覺心里平靜了許多。
黃梅雨見狀,心里開心一笑,想到,要是在十分鐘之內,把事情說完的話,自己下去打個車,趕過去,完全是來得及的。于是,她眼巴巴地望著朱立誠,希望他金口快點開,談完了以后,她好直接走人。
朱立誠的表現注定是令人失望的,他到了辦公桌前,拿起茶杯,準備去倒茶。黃梅雨見狀,連忙站起身來,幫朱立誠的茶杯里面加滿水。朱立誠接過茶杯,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黃梅雨心想,我的大書記,你有什么話就趕快說,別說謝謝,我給你作揖都行。當然這話,她只能在心里想想,絕不可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