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速度的確很快,桃沢香想攔他都來不及,只能用雙手把住他的小臂,然后挫敗地看向他空蕩蕩的手掌。
不知怎么,明明吃這東西的不是她,她看上去卻要比吃了的夏油杰還要低落。
她剛剛還亮晶晶的眼睛被垂下來的眼瞼蓋住,夏油杰只能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在路燈下一顫一顫,而后聽見她小聲地囁嚅道“好難吃的。”
其實他早就吃習慣了,所以吃的時候臉色都不改。
可這樣的話肯定不能和她說。
于是,夏油杰只能對她撒了一個謊“其實我吃起來還可以”
因為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謊言太拙劣,所以沒有用肯定句。
“真的嗎”
然而桃沢香確信了,但還是半信半疑地一頓,又立刻順著自己的邏輯往下想解釋,“是我不是咒術師,所以吃起來難吃嗎”
“應該是。”
“什么應該是”
為他實在不確定的話,漸漸被他勾起疑心的桃沢香一下湊近他,踮起腳尖拽著他的衣領壓近他,想通過對視看出他是否在撒謊。
然而,夏油杰也算有一點經驗地牢記著不移開視線讓她看出自己的心虛,最后,觀察力實在稱不上敏銳的桃沢香才呼出一口氣,終于算是承認了他的話,卻還是忿忿的“肯定是杰你味覺有問題,我要去帶你吃點好多,省的你說這東西還可以”
她說著,把揪著他領子的手松開,轉而拽住他的手腕,拉著他改道,走向她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
只是這樣這樣一來,倒不知道是犒勞她自己,還是犒勞夏油杰了。
“其實我喜歡的那家甜品店是西街的噢”
被她拉著手腕,好像是拖拽著往前走的少年在行出兩步之后,終于無奈地反握住了桃沢香的手,上前兩步和她并肩而行,一面好像非常不解地開口,用一種帶著調侃笑意的語調說話。
而被他這樣質問的少女卻連腳步都沒有頓一下,只是他們兩交握的那只手微微收緊了一瞬間,暴露了她的心虛。
不過很快,桃沢香便抬眸,露出一種理所當然的表情來對他說“可是我剛剛也吃了那個東西,而且我嘗起來的味道要比杰難吃一百倍,難道今天不該安慰安慰我嗎”
噢,這一次,算是夏油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桃沢香是很少會說謊的人,她承諾過的事情多半一定會做到。
于是,在那天之后,夏油杰便總能在自己的桌子上看見一些不署名但他心知肚明究竟出自誰手的小甜品。
而每當他拿著書在座位上落座,坐在他斜前方和前桌說話的少女便會撐著下巴回頭,在看向他的那一刻,她本來就掛著笑的臉上便露出更燦爛的笑來。
她看著他,明明什么都沒說,卻好像什么都說了,只一眼,她淺棕色的眼睛在透進窗來的晨光下顯出一種比琥珀色還要剔透的光澤,蘊含著比夏油杰桌上放著的甜品口感還要細膩的甜蜜,而在他還未能完全看清她的笑容時,她便又很無情的扭過頭去,又和前桌講話了。
好像怕再多看他兩秒,好友們的那些帶著善意調侃的話就要說出口了似的。
但她以前可是從不在意的。
而在桃沢香糾結著這些不知道從何處起的,小小的窘迫時,夏油杰卻還在想那個笑容。